,最先遭到怀疑的就是准备了餐食的你。看到父亲被火焰包围时大声哭喊,那恐怕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因事发突然而惊慌了吧。”
听着鹰央柔和的语调,我想,或许真的是这样。家暴事件中,被害者是被与他们最亲近的家人施以暴力,对加害者既爱又恨,很容易陷入混乱。所以,春香最开始才选择了黄磷火柴这种效果不确定的方法试图杀害父亲,而且在下了毒之后又亲自陪同来到医院。当时她明明有机会直接收走室田的电话,剥夺他的联络手段,却没有那么做。她的行动从一开始便充满了混乱与矛盾,其中又加上了加贺谷和芦屋雄太的行动,导致整个事件变得离奇古怪,而让鹰央受了苦。
“我……”
春香挤出一丝细弱的声音。我们竖起耳朵来。
“不行,春香!你什么都不要说!”
突然响起的叫声打断了春香的坦白。鹰央瞪向加贺谷。
“我在和室田春香说话,你给我安静一点。”
“少开玩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是凶手吗!我已经坦白了,这不就够了吗!”
“你是到死都想要牺牲自己,来庇护室田春香啊。”
鹰央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跟在室田宗春身边那么久,应该是看到了他对自己女儿施加的暴行吧?虽然他体弱需要照顾,但他的施暴已经成为习惯,很难改变。所以你才没有阻止春香的犯罪行动,反而是积极提供帮助,藏匿证据。这是因为你同情春香吗?还是说……因为爱情?”
加贺谷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瞟了一眼春香。鹰央略一耸肩。
“恐怕是二者都有吧。不然,你也不至于做出烧掉碇的遗体那么引人注意的行动。”
“吵死了!你懂什么!春香由我来守护,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她的!”
“……少骗人了。”
低着头的春香轻声念道。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然而她只是用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加贺谷。
“少骗人了。根本没有人帮过我……那个男的一直都在打我和我的妈妈,可没有一个人来帮过我们……妈妈死的时候,警察也只说成是意外,我再怎么恳求仔细调查,他们也没搭理我。我无依无靠,没有任何人站在我这边,所以只能自己动手了……”
她用毫无抑扬的语调不停地说着。在室田被烧死之后,春香被诊断为“精神状态不安定”而被精神科收治,但恐怕在事件发生很早以前,她的精神状态便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
“没那回事!我会站在你的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帮助你的。我被教授横加指责的时候,你明明比我更痛苦更难受,却总是安慰我、鼓励我。所以,这次轮到我来帮你了!”
加贺谷拼命倾诉,然而春香用双手堵住耳朵,猛烈地摇头。
“别骗人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无依无靠!之前也是,之后也是……”
纤细的呜咽声在仓库中回响。春香的眼泪落到地上,被吸入土中。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加贺谷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察觉到他声音中的险恶,心脏砰咚直跳。
“警察同志。”
加贺谷冲日野说道。
“你说。”日野的表情也带上了一丝警惕。
“说过很多次了,杀死室田教授和内村副教授的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
“……那就请你跟我们到警局说一下详细情况,我们来确认具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拒绝。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下半辈子就要烂在监狱里了,……我受不了。”
说着,加贺谷缓缓转动点火装置侧面的发条。站在我身旁的鹰央猛地倒吸一口气。
“蠢货!快住手!”
随着她急切的喊叫,加贺谷将点火装置朝我们丢过来。
“鹰央老师!”
察觉到情况,我反射般用身体挡住鹰央。点火装置落在数米前方的地面上,——爆炸了。
震耳欲聋的轰声中,我感受到滚烫的热量舔舐着后背。转过身去,只见前方蓦地竖起一道庞大的火焰墙壁。塑料瓶中的汽油燃烧形成的火焰一口气窜到天花板附近,眨眼间便吞没了仓库中一件又一件藏品,并渐次膨胀。滚滚的浓烟随之向四周扩散,遮蔽了视野。
“逃到外面去,快!”
被护在身下的鹰央叫道。我慌忙站起身,回望四周。大火愈演愈烈,连建筑的木梁也开始烧起来了。
“愣着干什么呢,快跑!”
鹰央拽起我的手。“明、明白!”我回答着,跟随鹰央跑向出口。
来到外面,只见先一步逃出来的鸿之池等人正呆呆地站着。我和鹰央也来到十数米外,和他们一同看向仓库,只见从天窗正气势汹汹地喷吐出黑烟。
“所有人都逃出来了吗?”
鹰央轻咳着问道。回答她的是一声惨痛的尖叫。
“加贺谷先生不在这儿!”
春香惊恐地用双手捂着嘴,脸上完全不见血色。我迅速确认周围的人,唯独不见加贺谷的身影,于是转身看向被大伙蹂躏的仓库。
“那,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