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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边的鸿之池难以置信一般嘟囔。
“不对,这和春香没关系!室田教授是她唯一的家人,她为什么要杀掉教授!”
加贺谷哑着嗓子叫道。日野收起下颚,表示同意。
“我们也调查过被害者身边的人,但春香小姐应该没有杀害室田教授的动机。室田教授的债务多于财产,也没有购买生命保险,教授死了的话,春香小姐反而会陷入经济上的危机。”
“动机当然有,看我们医院的病历就明白了。”
听到鹰央的这句话,春香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动摇。
“病历?室田教授的诊疗记录上写了什么吗?”
日野讶异地问道。鹰央摇了摇头。
“不,不是室田宗春的病历,是他的妻女、即室田春香(译注:原文为「宗田春香」,显然为笔误)和她母亲的病历。室田的妻子在我院整形外科治疗了骨折。这本身没什么奇怪的,但问题在于既往史,即关于曾经患上、现在正在治疗的疾病的记录。她的既往史一栏里,写的是‘无’。“
“咦?春香小姐的母亲不是说体弱多病,曾经去过好几家大型医院吗?”
鸿之池疑惑地用手指抵着嘴唇。
“没错,本该是那样。警方在问讯的时候也掌握了相关的情报,对吧?”
被鹰央问到的日野有些犹豫地回答“是的”。
“但,在病历上却没有记载既往史。而且说到底,就算她真的身患多种疾病,去过好几家大医院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这是为什么?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外行也能听懂?”
许是再也无法忍受鹰央绕弯弯的说法,一直保持平静的日野的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很简单,所谓‘大医院’通常指‘综合医院’,即对于患有多种疾病的患者也‘能够综合地进行诊疗’的医院。所以,一般人不会到多家综合医院看病。”
我猝不及防一般愣住了。她说的没错,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那,为什么室田教授的妻子去了多家综合医院就诊?”
“因为她就诊的原因不‘一般’。目前,日本为了保护个人情报,患者的病历仅在各就诊医院内部的系统保存,除非有转诊单或介绍信,否则无法得到患者在其它医院的就诊记录。因此,以室田妻子为代表的一类患者,会每次都到不同的医院就诊。”
“……您说的‘一类患者’,具体指什么?”
隐约感到接近了问题核心的日野用稍显紧张的语气问道。鹰央长呼出一口气,说出了答案。
“受到家暴(DV, domestic violence)的患者。”
“家暴……”
葵轻声呻吟,同时小心翼翼地窥向春香。只见后者的脸上,表情如潮水般退去。
“因家暴受伤的患者若在同一家医院反复接受治疗,很容易引起注意,所以多数此类患者会每次都去不同的医院,以避免自己的遭遇被别人知道。有的患者是受施暴者命令而照做,有的是出于家人间的情意,为了保护施暴者而主动规避。”
“那就是说,室田教授对妻子施加了暴力……”
“嗯,应该没错。我看了室田妻子的X光照片,除了上臂骨折以外,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肋骨有两处骨折愈合的痕迹。她恐怕是经常性遭受暴力,但独自承受,没有对任何人说。而在室田春香的X光检查中,同样发现了骨折愈合的痕迹。我说,你是不是也遭受过父亲施暴?”
鹰央问向春香。然而春香毫无反应,似是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鹰央亦未在意,继续说道。
“你从大学毕业后,来到地方就职,然而之后,母亲从楼梯上摔下来,意外身亡,你只好为了照顾年老体弱的父亲,辞职回到老家。只听这些,还算的上是子女孝敬父母的好故事。但,如果加上室田的家暴,整个故事就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说……”脑海中闪过恐怖的想象,我的声音不由得发颤。
“没错,室田的妻子不是意外身亡,而很有可能是被杀死的。”
鹰央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看向仿佛彻底关闭心扉一样毫无反应的春香。
“你是因难以忍受父亲的家暴,才逃离老家来到了地方。然而这时,你接到了母亲‘意外身亡’的联络。你长年目睹母亲遭受暴力,立刻明白了那并非意外,而是父亲把母亲从楼梯上推下去导致的死亡。你感到极度的悔恨,认为都怪自己逃离了家,才导致父亲对母亲的施暴愈发升级。但事件已定性为‘意外’结了案,很难再证明是故意杀人。所以你才回到了老家,要为母亲报仇。”
春香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但鹰央只是继续淡淡地讲述。
“不过,就算你的父亲再如何老弱,也终究是一名成年男性,而且你心中常年遭受暴力的阴影挥之不去。所以你选择了使用黄磷火柴毒杀的方法。但发生了内村被烧死的意外事件,以及连碇的遗体也不知为何烧起来了,于是决定直接向室田的餐食中掺入黄磷。结果,室田因急性的黄磷中毒被送往医院,而凑巧留在口袋里的黄磷起火,烧死了你的父亲。”
春香的身体逐渐剧烈颤抖,方才宛如戴了面具般冰冷的面孔也渐次恢复了错杂的表情,像是愤怒、哀伤,又像是决绝和释然。
“我想,在得知母亲身亡的消息后,你的头脑里一直很混乱对吧?这次的一连串事件,因为掺入了意外和其他人的打算而变得复杂,但从根本上来讲,只是偷换了火柴、并在父亲的餐食里下了毒的罪行,很简单,没什么机关可言。如果没有起火,室田只是因黄磷中毒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