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鹰央指向碇。
“这被称为月样圆面容,是长期摄入类固醇的副作用。我说,他一直在内服类固醇药物,对吧?”
“……是的,丈夫吃类固醇药已经好几年了。”
“类固醇会抑制身体的免疫机能。也就是说,他在身体处于极易感染病原体的状态下进入了炎藏的坟墓,暴露在含有大量隐球菌的空气中。结果,感染了身体的隐球菌没有被免疫系统阻挡,顺利地进入了脑脊液,在那里开始繁殖,最终导致了真菌性脑脊髓膜炎。”
“那,室田教授的呼吸困难……”
我愣愣地嘟囔。
“那个男的本来就有肺气肿,还作死抽烟,导致肺部易感染。不仅如此,肺气肿患者在呼吸时比健康人耗费更多能量,从而易导致营养不良。也就是说,他也处于极易感染的状态。”
“……真菌性肺炎。”我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室田肺部感染的不是一般的细菌,而是隐球菌,产生肺炎而导致了呼吸困难。他服用抗生素,但症状不见改善,也可以证明是真菌感染。抗生素只能杀死细菌,对于真菌性感染,则需要抗真菌药。”
鹰央伸出左手的食指,指向一旁的葵。
“你没有‘被诅咒’,是因为你的身体不易被感染。身体健康的人就算暴露在充斥着隐球菌的环境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出现症状。”
结束了说明后,鹰央习惯性地轻轻一挥左手。
“丈、丈夫他,还有救吗?那个病能治好吗?”
道子恳切地叫着。鹰央收敛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真菌性脑脊髓膜炎是一种死亡率非常高的疾病,而且看这个男子的情况,病症已经相当严重了。我不保证他一定能活下来。”
“怎么会……”道子掩住嘴。
“但,也完全有可能治好。为此,他需要立刻入院,注射大剂量的抗真菌药,接受集中治疗。”
“那就快点,快点把他送到医院治疗!”
“我也想这么做,可是……”
鹰央绷着脸,低头看向脚边的碇。只见后者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我可哪儿都不去!”
“我刚才已经解释了,你身上的症状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叫做真菌性脑脊髓膜炎的‘疾病’。想治好病,就要入院接受治疗。”
“这就是‘诅咒’!如果出到外面去,我就会被杀掉!够了,你们都别管我!”
碇不顾嘴角溢出的口水,尖声叫道。恐怕他已经没有能力来思考和理解鹰央的话了。
“求求你了,去医院看看吧。去了你就能治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道子抱着丈夫哭诉。然而,碇只是喊了声“放开我!”一把推开了妻子。道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碇。
“你们几个都想杀了我是吧!想让我被炎藏杀掉!别以为我不知道。马上从我的家滚出去,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碇的话语支离破碎,毫无连贯性,显然是不可理喻。
“把这个人带到医院吧,求求你们了!”
道子祈祷般双手合十,然而鹰央缓缓地摇了摇头。
“很遗憾,我做不到。他既然表示了拒绝,我就没有资格强行让他入院。”
“可、可您不是说了,如果不入院接受治疗,他就要……”
“即便是那种情况,一般的医生仍然无法违逆患者的意志使其入院。根据日本法律规定, 有资格不顾本人的意志强行剥夺其行动自由的人,只有两类。一类是法官,在法庭上可以宣判有罪,强制被告人服有期徒刑或拘役。那么,还有一类人,你说是谁呢?”
忽然,鹰央露出讽刺般的笑容,转头问向我。
“哎?呃……警察吗?”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只见鹰央的目光顿时变得冰冷。
“说啥呢你?”
“呃……因为,警察不是可以逮捕犯人吗。”
“那是因为法院签发了逮捕令,能够签发逮捕令的不还是法官吗。当然,对于犯罪行为发生时的当场逮捕并不需要逮捕令,但想要拘押犯人仍然需要法院的许可。你回家给我重读一遍六法全书。”(译注:“六法”指在日本法律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宪法、民法、商法、民事诉讼法、刑法、刑事诉讼法六大法律。“六法全书”指包含了上述法律及相关法规的法律文集,是司法考试的必备参考书。许多出版社都出版有自己的六法全书,故并非特指某本书)
“那个,我压根就没有六法全书啊……”
“我把我的借你,下周之前给我全都背下来。”
“这根本办不到啊!”
“办不到也给我办!‘医学’不需要法律,但‘行医’必须懂得法律。下个礼拜我亲自检查。”
“先不说这个了,另一类有资格限制人身自由的是谁啊?”
我急忙拽回话题。鹰央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干嘛特地把墨田带过来?”
“咦,那是因为……”我看向站在不远处发愣的墨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