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到医院。”
“可是,鹰央老师,碇教授不是不愿意去医院吗……”
我一边启动引擎一边问道。看他之前的样子,哪怕我们清楚地摆事实讲道理,他也不会点头答应。而且从法律上讲,我们也的确没法强行带他去医院接受治疗。
“这我知道。所以我们要顺路先去一个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见我疑惑,鹰央咧嘴一笑,说出了那个地址。
“……您是讲真的吗?”我僵住了面庞。
“当然是真的。行了,快点走吧。”
鹰央伸出手,指向车窗的前方。
4
“那个,鹰央老师……您真的要去见那个人吗?现在已经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乘上电梯后,我问向鹰央。
“当然。”
看着液晶面板上不断上涨的楼层数,鹰央回答。
“可您为什么偏偏要选她?”
“少废话,跟着来就对了。待会儿就能明白。”
数字跳到“11”时,随着轻快的电子音,厢门缓缓打开。我随着鹰央出了电梯,走在荧光灯照亮的走廊中。这里是距离天医会综合医院徒步数分钟的一座公寓内。葵没有跟我们一块儿上来,而是在停车场里的车内等着。
“哦,到了,就是这儿。”
鹰央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伸手准备按下门铃。
“您、您等一下。我们还没有通知要来访吧。”
“我有什么办法,来这儿的路上我一直给她打电话,可她就是不接啊。一定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不,那不是没电了,是把你加入黑名单了。我敢打包票。
“所以,就只能这样直接找上门了。”
说完,她便按下了门铃。悠长的叮咚声响起,然而等了数十秒,却不见任何反应。
“应该是外出不在吧。要改天再来吗?”
“外出?不可能的。她是单身,还养了猫,晚上肯定要回家里。或许是已经睡了吧,那把她叫起来就行了。”
鹰央连续地按下门铃,铃声也随之响个不停。下一瞬,门猛地被打开了。
“吵死了有完没完!”
只见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子额头蹦着青筋恼怒地大叫,眼镜片后面的眼角向上吊起。她便是天医会综合医院精神科的部长墨田淳子,也是鹰央的天敌(准确地说,是墨田单方面地讨厌鹰央)之一。
“哦,看来真是睡着了。”
“谁睡着了!看到屏幕上你的那张脸,就假装没在家而已。这么晚了还来回按门铃,打扰到邻居怎么办!”
“我看你的嗓门比门铃声大多了。”
听到鹰央的指摘,墨田的脸红得像像煮熟的章鱼,浑身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怒意,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大约在三年前,当时仍是实习医的鹰央在精神科研修时,她的指导医师正是墨田。有一次,鹰央发觉了墨田诊断中的一处错误,却偏偏是当着患者的面讲了出来。自那以来,墨田便对鹰央恨之入骨。鹰央自然是无意贬损墨田,只是她天生缺乏“看眼色”的能力,做不到给指导医师“留面子”,用委婉的方式悄悄提议。结果,只留下了精神科的部长被实习医丢了脸面的事实。除此之外,鹰央在精神科实习期间也闹出了诸多乱子,至今仍被禁止出入精神科的院楼。
“少废话……快点给我滚……”
墨田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般低沉可怖。
“那可不行,我有事情找你。”
“有事等明天到医院里再说。”
“不行,我必须现在就说。”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有点常识行不行!”
大概是终于忍不住,墨田再次发飙。
“别那么生气嘛。你看,你家的猫都害怕了。”
鹰央指向墨田的脚边。只见一只黑白斑纹的可爱猫咪正缩着脖子,抬头看向墨田。
“哎呀,对不起呢。吓了一跳吧。”
墨田登时松了表情,抱起猫,用轻柔的声音安抚,同时用脸颊不住地蹭。
“是美国短毛(American Shorthair)吧,真可爱啊。我也能摸一摸吗?”
鹰央伸出手,墨田眼疾手快地一把拍掉。
“别碰我家孩子。说吧,什么事?”
遭到拒绝的鹰央不满地鼓起脸颊,揉了揉挨打的手背。
“我要你跟我走一趟。”
“跟你走一趟?你要带我去哪儿?”
“具体情况待会儿再解释。总之快点跟我来,有个患者需要你看。”
“等会儿,这孩子说什么呢?”墨田一脸困惑地看向我。
“呃,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