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现在……几点了?”鹰央皱着眉头,无力地嘟囔。
“从您睡着刚过十分钟左右。”
“那……你叫我起来干啥……不是你让我睡的吗……”
她揉着头不满道,或许是感到头痛了。我也希望能让她安静地休息,但眼下顾不上这些了。
“是犯罪声明!”我叫道。“和老师您想的一样,凶手把犯罪声明送给电视媒体了。”
费力地眯着眼睛的鹰央猛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她立刻掀开毛毯,坐直了身子。
“是真的。刚才晚间新闻刚刚报道。”
我取出手机,打开新闻节目。鹰央一把从我手中抢过手机,气势汹汹地紧盯着画面。
“如前所述,今天节目组收到了一封自称为‘夜半绞人魔’的人寄来的信件,其中包含被认为是犯罪声明的信函,以及可能是属于被害者的若干毛发。节目组经慎重的调查和分析,认为寄信人很有可能是案件的真凶,特此报道。”
女性播音员用紧张的语气说道。下一瞬,画面切换到了所收到犯罪声明的图片上。或许是为了营造紧张的气氛,镜头从纸张的上方缓缓移至中央。我越过鹰央的肩膀,凝视着屏幕上逐渐出现的文字。
(译)
我是被叫做二十三区内女子连续被绞杀案件的
一系列命案的凶手
上周我在板桥作案后 在现场留下了消息
但卑劣的警方将其隐匿 没有公开
为此 我向各媒体机构直接发送了声明
愚蠢的警察是绝不可能抓住我的
因为我已经死了
我已不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
我是超越了死亡的 与生俱来的怪物和杀人犯
没有任何人能抓住我
凡人啊 祈祷不要被怪物弑杀 在恐惧中入眠吧
这是真的。这绝对是凶手寄出去的。我如此确信。用直尺比着写下的文字,知道上次案件中留下了犯罪声明,而且最重要的是,连一部分行文都和上次声明中的一模一样。
凶手终于中计了。这下子,我们就能知道上次被淋湿没能看清的、X的署名了。我紧张地盯着缓缓卷动的画面,马上就要到落款的位置了——然后,不由得“哎?”地叫道。
镜头拍摄到纸张的最底部,然而那里并没有血书的署名。镜头拉远,将整个纸张收入画面,然而还是没有看到署名。我顿时感到浑身没了力气,膝盖差点一软。鹰央为了让凶手再度署名,才拜托樱井不公开第一份犯罪声明。如她所料,“夜半绞人魔”向媒体直接发送了第二份声明,然而其中最关键的名字却不见踪影。
“以上便是本节目播送的内容。之后,我们将向警方咨询有关该声明……”
重回画面的女播音员继续说道,然而鹰央关闭了程序。沉默笼罩了房间。
“那、那个,鹰央老师……您还好吗?”
我冲她的背影问道。鹰央没有回答,只是纤细的双肩不住颤动。我搜肠刮肚试图寻找一两句安慰的话语,这时听到的却是轻微的笑声。声音逐渐变大,直到清晰可闻。
“哼哼……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突然,鹰央开始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我只能愣愣地看着她。难道说是受刺激过度了,精神崩溃了吗。
“鹰、鹰央老师……”
茫然不知所措时,鹰央的笑声终于止住了。下一瞬,她猛地回过头,脸上已不见了方才的柔弱无力。
“成功了。他终于上钩了!”鹰央庆贺一般高举双手。
“咦?成功了……可是署名……”
“没错,他没有署名。但那毫无疑问是X写的。什么‘在恐惧中入眠’,亏他写得出来。比上次还要自我陶醉。”
她顿了一顿,嘴角绽放笑容。
“但,他没有署名。”
“是啊,他没署名。这样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你说什么呢。正是因为没署名才有意义。仔细想想,他自我膨胀到了这个地步,肯定是想要署名的,就像上次用自己的血写的那样。如果署了名后被播到全国新闻节目上,将是相当有冲击性的内容,凶手会感到极度的快感。”
“那他为什么没署名啊?”
“不是没署,是没能署。凶手虽然失控了,但仍然很慎重,他本来就是在行动之前全都要调查清楚的一类人。大概是在上次作案后冷静了下来,考虑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全国扩散的风险。”
鹰央将左手的食指竖在面前。
“所以,发给媒体的声明里面才没有署名。恐怕他已经注意到,上次在作案现场留下的声明里,他的署名被雨水浸泡而模糊了。”
“那他随便编个别的名字不就好了?”
“没错,一般是会这样。但凶手却没有。这意味着,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名字已经是确定下来的,代表自己的本质,难以取代。也就是说……”
鹰央挥了挥竖起的左手食指。
“上次的声明里面写的名字是什么——只要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能找到犯人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