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一定,别的地方也会有。那到底是在哪儿粘上的?你刚才说是去露营的时候粘上的对吧。你去哪儿露营了?说说看啊,快点。”
鹰央向前踏出一步,火野则是仿佛被逼迫一样后退了一步。鹰央嘲讽般扬起嘴角,同时竖起左手的食指。
“好了,这次的事件,是因为有好像遗体从坟墓里自己爬出来的痕迹,再加上最近的案发现场中发现了应该是来自那个遗体的DNA,所以才看上去像诡异的鬼故事。但,如果换一个角度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故事,而是一个非常简单而无聊的闹剧。”
鹰央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富有穿透性,不知何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注视着她。
“那个,您说换一个角度看,是什么意思呢?”
站在附近的三浦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很简单。不是说埋在这儿的遗体爬出来行凶作案留下了DNA,而是说有人知道了案发现场里存在可能是来自春日宏大的DNA,而毁掉了埋在这儿的遗体,以防有人发现那人的真实身份。”
鹰央看向鉴证科的一名人员。是刚才和刑警讨论勘察结果的男子。
“你刚才说,棺材里有用汽油之类的放过火的痕迹,对吧。”
“呃,对……”在现场紧张的气氛下,男子不由得点头回答。
“那是为了将遗体彻底烧尽,不留下可以采取的DNA,包括残留在棺材内壁的一切物品。当然,也是为了方便搬运遗体。”
鹰央满意地挺起胸膛,似是表明结束了讲解。
“请、请您等一下。那个烧了遗体的人是谁?”
三浦慌忙问道,换来的却是鹰央冰冷的眼神。
“你好歹是个警察,遇到问题先自己动脑筋思考,别上来就想着问别人。这只是我的想象,……不过很有可能是春日正子。”
听到鹰央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周围嘈杂声四起。不等安静下来,鹰央便继续讲述。
“从之前在板房里春日正子的样子来看,她很有可能藏匿着‘夜半绞人魔’。如果‘夜半绞人魔’是春日宏大,那么之前埋在这儿的遗体就不是他而是别人;反过来,如果埋在这儿的是春日宏大,他的DNA与在案发现场发现的DNA不匹配,就说明春日正子除了春日宏大和辻章介以外还有第三个儿子。不论如何,只要调查遗体,就能距离连环杀手的真面目更近一步,所以你们警方也才要拼命说服法院,得到挖掘遗体的许可。而春日正子恰恰是抢在了你们之前下手。”
鹰央回望在场的搜查员。不知何时,这儿已经化为了她一个人的舞台。
“等一下,这不太对吧。”
站在不远处的一名中年刑警出声质疑。“哪里不对了?”鹰央侧眼看向他,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的神情。
“春日正子是目前最重要的参考人,自从上个礼拜搜查了她家以来,我们一直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视着她。在这期间,我们从没看到她离开家,到这个地方挖掘遗体。”
“你傻吗?”鹰央不屑地哼了一声。中年刑警的脸色立刻涨红了。
“春日正子怎么可能自己处理尸体。她都六十多岁了,你觉得她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把尸体挖出来?实际上动手的是有足够体力的年轻男子。对吧,火野宽太。”
鹰央朝火野瞥去。后者的脸上闪过动摇。
“你恐怕是上个礼拜接到了春日正子的指示,要你把春日宏大的尸体挖出来彻底烧掉,丢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正子本来是‘治愈天印’的忠诚教徒,知道你这个教团干部的电话号码也不奇怪。”
火野轻微地不住摇头,然而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你说是他处理了尸体吗?为什么要那样做?”
中年刑警皱起眉头。鹰央摊开双手。
“对于这个男的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恐怕春日正子并没有详细说明案件的内容,只是说本该死了的春日宏大变成了最近一起案件的嫌疑人,然后这么劝说:‘只要把春日宏大的那具遗体处理掉,人们就会以为他死而复生了,教徒们也会重新回来的’。”
火野的身体不住颤抖。很明显,鹰央的话一语中的。
“曾为教祖的你父亲在晚年丑态毕露,‘治愈天印’崩塌解散,你也只能过着落寞的生活。对你来说,教团的振兴是最大的梦想。如果能上演一出‘死人复生’的奇迹,那个梦想说不定能实现。所以,你才按照春日正子的指示,挖出尸体,淋上汽油彻底烧掉,然后把残骸处理掉了。为此,你在上个礼拜,不惜开车驶过因为下过雨而仍然泥泞的道路来到这里,所以轮胎和底盘上才沾了泥土和野草。然后,只要有谁发现这儿的惨状,媒体再炒作一把,扩散春日宏大死而复生犯下命案的传言就好了。这么说来,之前我联系你说想打听关于墓地的事的时候,答应得还挺痛快的嘛。那是因为希望我们能发现这儿的情况,对吧。”
大概是说累了,鹰央顿了一顿,叹了口气,然后才转向火野:“有什么想说的吗?”
“搞、搞什么啊。不就是车身上脏了点嘛,你凭什么敢这么说啊。说到底,你有证据说是我处理了尸体吗?”
火野的目光飘移不定,但仍然故作镇定地叫着。鹰央走到火野的SUV旁边,叩了叩车辆的侧窗。
“你的车上有导航吧。只要看历史记录,马上就能知道你最近来过这儿。而且,如果鉴证科检验了你车身上的泥土和植物,也能明白是来自这片地方的。”
“搞那种调查,不是需要搜查令的吗!”
火野大叫着,唾沫横飞。樱井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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