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的目光变得险峻,我自知失言。她一旦盯上了“谜题”,便绝不会轻易松手,更何况这次案件的嫌疑犯是自己曾经宣告死亡的患者。她一定会寻根究底。
“可、可是啊,您看春日家的板房里,显然是有人在偷偷住着。看他们家母亲的那个狼狈样,凶手肯定就是住在里面的人了。警方一定会从那个板房里找到证据,确定犯人的。”
“警方已经逮捕犯人了吗……?”
鹰央低声问道。面对声音中的隐隐魄力,我的脸颊略微抽搐。
“既然还没有逮捕,就说明以后还可能出现牺牲者。这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我的诊断失误所致。你还觉得能把事情都交给警察去办吗?”
“我不觉得!”我不由得立正回答。
“知道就好。”鹰央傲然点头。
“不过,您说调查,具体是要怎么做呢?警方会调查那个板房,不过应该不会透露搜查结果吧。春日正子看样子也知道些什么,不过想找她打听恐怕也不容易。”
春日正子眼下恐怕正在面对警方的严厉逼问吧。
“所以要从一个完全不同的渠道搜集情报啊。就是‘治愈天印’。”
“咦?那个教团不是已经解散了吗?”
“教团解散了,不代表那些教徒也都不在人世了吧。只要找到解散前担任干部的家伙打听打听,应该就能知道教团当年都干了些什么,当然也包括春日宏大的事情。”
“这的确是有可能,可就算想找前任的干部,也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啊。”
“已经找到了。”
“哎?已经找到了?怎么找的?”
“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请那个人帮忙调查了一下‘治愈天印’。”
见我不解地眨眼,鹰央得意地挺起胸。
“您是指委托了侦探吗?这得花不少钱吧……”
“钱那种东西留着又不能下崽,该用的时候就要用。”
对于基本上深居简出、对物质生活没有太多追求的鹰央来说,比起金钱,解开“谜题”要更为重要。
“那,您有什么收获吗?”
“嗯,当然了。”
鹰央开心地扬起嘴角。
“我和教祖的儿子联系上了,说可以面谈。”
我开着爱车RX-8,飞驰在东京都羽村市郊外一条车流稀少的道路上。
“‘治愈天印’是大约十二年前,一个叫火野宽元的男子建立的教团,最开始是利用‘气’的力量治疗疾病,逐渐吸收了教徒。”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鹰央用平淡的语气讲述着关于“治愈天印”的情况。我握着方向盘,竖耳倾听。
“听上去挺常见呢。瞄着得了病难受的人,骗进来当教徒,如果病好了就说是自己的功劳,没好就说不够虔诚。”
“确实不少见。不过,且不论那个教祖有没有治病的能力,至少还是有点号召力的。教团旗下的信徒越来越多,直到把教祖火野宽元奉为‘生命永恒之神’,还编造出他能让死人复生的传言。”
“这根本就是骗子吧。我是不能理解信了他的人。”
我耸了耸肩,踩下油门。
“你怎么敢确定?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呢。”
又开始了。听到鹰央的回答,我垂下肩膀。不论是多么违背常理的事情,鹰央都绝不会先入为主地加以否定,只是从中立的立场出发进行实证,靠结果判别真伪。这就是她的作风。
“可那个号称长生不死的教祖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这还不是骗子吗?”
“确实,他没有永恒的生命,也没能治好自己的病。但这不能成为他没有复活死者或治愈病人的力量的证据。”
“哎,道理上是那样没错啦……那,鹰央老师,您认为被埋了四年多的春日恒大,真的有可能活过来犯下杀人案吗?”
这种事只能在恐怖电影里看到吧。
“我现在还没完全否定那个可能性。之前我也说过,四年前春日宏大可能服用了某种能进入假死状态的药物,实际上并没有死。或者是辻章介有春日宏大以外未登记的兄弟。”
“最后的一条可能性最大吧。”
“马上就知道了,到底哪个才是对的。”
只是找教祖的儿子问话,真的能明白到那个地步吗?我暗自疑惑着,看了一眼导航,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哦哦,看样子应该就是那儿。”
约一百米前方,有一个三层楼的大洋房。那儿似乎就是“治愈天印”教祖火野宽元的儿子的宅邸。我在洋房前的路边停下RX-8,关掉引擎,鹰央也打开副驾驶席的门,跳下车辆。
我下了车,回望四周。沿着道路两旁是大片的农田和空地,后面是连绵的山丘,眼前这座孤零零的巨大洋房与景色实在是格格不入。
鹰央毫不犹豫地来到门前,按下了门铃。很快,扬声器中传出一个慵懒的男声。
“你好~哪位?”
“我是天久鹰央,之前给你发过邮件。”
“哦哦,是那个要打听事儿的吧。还真来了啊。行,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