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教祖患癌死了。号称有着永恒生命,把自己的生命分给信徒的教祖死了,所以教团就跟着解散了。”
辻嘲笑般说着。
“……那就是说,想找到四年前接走了春日宏大遗体的人,会很困难。”
“是的,我也这样想。”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可以去问了。”
听到鹰央的自言自语,辻皱起眉头。
“可以去问?还有人可以去问吗?”
“当然了,春日宏大的遗体被送走直至埋葬,这个人可是从头看到尾啊。”
鹰央看向辻,夸张地伸开双手。
“就是你母亲。”
第二天下午,我和鹰央跟随着辻,走在清濑的住宅街区。我侧眼看向一旁的辻,只见他的表情相当凝重。
昨晚,听到鹰央说想见她的母亲,辻表示了强烈的拒绝。但在鹰央“为了知道你的哥哥和连续杀人事件到底有没有关系,必须要找你的母亲问一问”的说服下,他虽不情愿,但总算是答应了。
“前面那个路口拐过去就是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右拐后,辻停下了脚步,用僵硬的眼光注视着约二十米前方的一幢外观潇洒的二层小洋房。随后,他沉重地迈开脚步,朝向那个家走去。我们跟在后面,直到停在家的门前,不由得眨了眨眼。远远看去精致高雅的房子,走近一看,只见墙壁到处剥落,宽广的庭院里杂草丛生,显然长年没有打理过。
辻用力呼出一口气,似是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伸手按下写着“春日”的门牌旁边的按铃。一阵轻快的电子音过后,从对讲机中传出女子尖锐而急切的叫声:
“章介!是章介吗!?”
“……嗯,是我。”辻漠然地回答。
“你等着,我这就来!”
不到十秒钟,房子的门便猛然被推开,从中跑出一个矮个子的女性。她就是辻的母亲吧。听辻说她刚过六十岁,然而身子却瘦得异常,使她显得更老一些。
女子趿着拖鞋,踩着石板跑过来,张开双臂抱住辻的身子,双肩不住颤动。
“你可算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啊,一个人等到现在……”
母亲呜咽着哭诉。辻抓住母亲的双肩,将她从自己身上拽开。
“可别误会了,妈,我还没原谅你呢。”
听到辻毫不近人情的话,女子的脸旁因哀伤而皱曲。
“我只是因为这边的两位说什么都要找你打听点事情,没办法才给他们带路的。”
看到我们后,女子慌忙摆正身姿,低下头说“我是章介的母亲春日正子”。她问候的模样宛如一位沉着的老妇人。
“妈,先让人家进屋去吧。”
“啊、嗯,也对。不好意思,二位里面请。”
在正子的催促下,我们进入玄关。看向室内,放在鞋柜上的瓷壶也好,挂在墙上的油画也好,都给人一种高雅的感觉,然而走廊里却落着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这家人原本过得比较富裕,但最近一段时间却疏于打理。
正子将我们领到客厅,请我们坐到沙发上。皮革的沙发到处可见破洞,面前的茶几上,手指形状的油脂清晰可见。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接到联络后急忙打扫了一遍,不过还是不太干净,让您们见笑了。”
正子有些抱歉地说完,留下一句“我去泡茶”然后进入了厨房。
“家里挺宽敞的啊。现在是你母亲一个人住吗?”
坐在沙发上的鹰央回望着屋子,问道。
“是的。两年前,那个教团解散后,就回到这儿来住着。”
辻事不关己一般回答。
“那她回来之前在哪儿待着?”
“她是出家的信徒,入教后一直住在教团的设施里面,在那儿被封锁后才不得不回来住。哥哥死了差不多一年后,她差点要卖了这个房子补贴教团。当时是我一个人住在这人,才勉强把房子保住了。”
“嗯?你不是六年前就结婚了吗?”
鹰央指向辻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只见辻的表情变得阴郁。
“……四年前,哥哥死后不久,就离婚了。然后在两年前,母亲回到这儿来住的时候,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
“原来如此,离婚之后孑然一身,就住进了这个正好没人住的房子里。不过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起来不寂寞吗?”
听到鹰央毫无顾虑的提问,辻只是哀伤地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了。儿子的抚养权也被前妻要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儿子,只是每个月寄一笔抚养费罢了。现在应该已经五岁了吧……”
“再婚之后就离开了这儿,是吗?”
“没错。虽然也想过和家人继续住在这里,但是这里有太多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就决定在新的房子里重新开始。本来是想搬出去后把这个房子租出去,但母亲很快就回来住了,也就没成。”
“是吗。”鹰央嘟囔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宽广的庭院里,一个孤零零的板房立在杂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