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央总算松开了我的头发,旋即小巧的双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看样子总算是保持平衡了。
“您没事吧?”
“那还用问吗当然没事了!”
头上传来尖锐而发颤的声音,看来她刚才吓得不轻。
为了让她更清楚地看到通风口,我向侧面略微移动。“哇,别突然动啊”鹰央立刻叫道,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我的头。
“刚才那个位置看不清通风口吧。现在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哦,看到了看到了。你待着别动。”
肩膀上的鹰央略微扭动身子,开始观察通风口。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外面有铁制的格栅盖着,里面是通风管道。”
“管道有多大?够一个人进出吗?”
“应该不行吧。直径也就三十厘米,连我也钻不过去。”
体格那么小的鹰央都不行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通过了。
“而且外面的格栅用螺丝固定在墙上,很牢。就算把螺丝拧开,打开格栅钻进去,也没法从外面重新盖上。”
“也就是说,通风口和案件没关系。您可以下来了吗?”
“等一会儿。”鹰央止住了我的动作。“我看到一个东西。”
她的双手离开了我的额头,大概是抓住了通风口的格栅,在盯着管道内部。求你了可千万别掉下来啊。我心惊胆战地问“您看到什么了?”
“果然是这样。这个通风管道和隔壁的房间是连着的。”
“隔壁的房间……您是说第七手术室?”
“没错。管道中间有一个岔口,接着另一根管道,呈T字型。岔口的一边通到隔壁房间,另一边是送气管,给两个手术室同时通风。”
鹰央用快活的语调说完,命令我“放我下来”。我弯下身子,降低肩膀。从我身上跳下来后,鹰央挺起了浅绿色手术服下平坦的胸脯。
“好,那我们走吧。”
“总算可以回去了……”
我松了口气,然而鹰央不解地看着我
“说啥呢?当然是要去调查隔壁的房间了。”
“隔壁?去那儿干嘛?”
“这个手术室和第七手术室之间有通风口连着,凶手说不定是利用了这一点。少废话,快点跟我来。”
她用跛了脚的小鹿一般的动作(大概是想要一蹦一跳吧)来到出入口,用脚感应开关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又叹了口气,用宛如戴着镣铐一般沉重的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您还要调查吗?”
进入第七手术室后,鹰央再次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查活动。我忍不住问道。溜进手术部里已经快有一个小时了,警卫随时都可能过来巡逻。
“那当然了。事件发生的时候,黑部的身影刚好离开了摄像头的画面,说明他很有可能待在这个位置附近。这儿正好是摄像头的监控盲点。”
说着,鹰央开始触摸靠近第八手术室的墙壁上通风口的下部。我从手术室门上的小窗窥视走廊,所幸没有看到警卫的身影。我松了口气,然后忽然想到了一点。
“对了,鹰央老师,关于那个肌肉松弛剂,您有什么想法吗?”
被害者汤浅在断气前的瞬间,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将注射器接到了输液线上。注射器里灌有肌肉松弛剂,这一点鹰央也知道。但,她正忙着用叩诊锤咚咚地敲打墙壁,没有理会我的问题。
大概是集中了精神,没听到我的话吧。我歪起头。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若是平时,看到录像中汤浅接上了注射器,刚要推入药物便断了气的一幕,她早就会说出自己的推测了,根本不用等我去问。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提过哪怕一句关于肌肉松弛剂的话。
肌肉松弛剂……看着鹰央忙碌的身影,我漫不经心地思考汤浅在生命最后一瞬的举动,忽然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大声叫道。
“鹰央老师!”
“吓死我了,干嘛?”鹰央刚要用叩诊锤敲打,便被我的声音惊得身子一激灵。
“是肌肉松弛剂!”我因过于兴奋而忘记了压低声音。
“啊?你说啥呢?”她讶异地皱起眉头。
“是肌肉松弛剂啊。被害者在死亡前,把注射器接到输液管上了对吧。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鹰央没有吭声,只是用目光催促。
“维库溴铵。这家医院里用的肌肉松弛剂,里面的成份是维库溴铵!”
“哦,用这种药的医院很多,我们医院也用。这药怎么了?”鹰央显得并不很在意。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懂吗?这还是我认识的鹰央老师吗?果然她不太对劲。我一边困惑着,一边继续说道。
“这药叫维库溴铵(译注:Vecuronium,日文拼作「ベクロニウム」)啊。「ベクロ」这三个字调换一下顺序,就是‘黒部(クロベ)’了。被害者肯定是想说‘凶手是黑部’,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装有维库溴铵的注射器接到输液线上的。”
说到这儿,我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
“也就是说,那个动作是被害者留下的死亡讯息(dying mess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