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胖子是谁?看着像头觅食的猪。”
“您这说得……他就是黑部部长。他写手术记录的时候,一定要在收拾干净的手术室里写。”
“哦哦,就是性骚扰了野乃花的那家伙吧。”鹰央挠了挠后颈。
“您认为,这个时候第八手术室里,除了被害者和鸿之池以外还有别人吗?”
若有,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野乃花应该会注意到,也会如实向警方报告。或者,有人在野乃花离开手术室之后,用某种方法偷偷溜进手术室了?
“这我哪知道。只能说,因为画面没有拍到整个房间,不能断定除了他们俩之外确实没有别人。”
鹰央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挥了挥手。
“别说没用的,马上就要出事了,仔细看画面。”
她说的不错。我向前探出身子,凝视显示屏。这时候,画面中还没有出现被害者汤浅春哉,大概是在手术台的另一端检查鸿之池从麻醉中苏醒的情况。屏幕上只有盖在毛巾下的双足,很快那对足部开始轻微地动弹。
“患者从麻醉中醒过来的时候,一般不是主刀医或者护士在旁边吗?”
鹰央自言自语般嘀咕。
“在清和综合医院并不总是这样。他们人手不足,经常让麻醉医管理患者的苏醒,外科医和护士去忙别的事。”
“唔……”听到我的回答,鹰央只是漠不关心般哼了一声,然后突然猛地向前探出身子。我也瞪大了眼睛。只见画面的一个角落出现了男子的身影,他穿着麻醉医青色的制服,身形纤细。他正是汤浅春哉。
汤浅挥动四肢,很快从画面中消失。数秒后,他再次出现,仿佛被某个人猛地推了回来。汤浅向后仰着身子,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喉部,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人”扼住了喉咙,拼命想要将其剥离一般,脸已是涨得通红。
汤浅痛苦地扭曲着面庞,猛地转动身子,像是与“看不见的人”搏斗一样,再次离开了画面。下一瞬,从他离开的方向飞来注射器、钳子和装有药剂的注射器等,撒落在地板上。
“这到底是……”
我刚嘟囔一句,一大片红色的飞沫溅入画面,洒在地板上。看到飞沫的量和速度,我不由得摒住了呼吸。那显然是从很粗的动脉喷出的血液,很有可能是颈动脉。
正如我的猜测,只见汤浅摇摇晃晃地重新进入画面,双手按着颈部,然而血仍然从切口喷出。他很快无力地瘫倒在地,身下迅速形成一滩血泊。汤浅颤巍巍地抬起头,用发抖的右手抓住掉在地上的一个注射器,将其接到垂在眼前的输液线上,然而不等推入药物,他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中,浑身不断抽搐。
镜头迅速被拉远,将整个手术室囊括在内。但,除了躺在手术台上的鸿之池以外,室内不见其他人影。我紧紧盯着画面,忘记了呼吸。
很快,汤浅的身体不再抽搐。我看向右侧的显示器,只见户隐正在走廊中疾驰,片刻后出现八卷、麻醉科的水无月和辻野,追在户隐身后。户隐用脚感应开关打开手术室的门。这时,三个屏幕上的影像静止了。
“啊——!?”鹰央大叫一声,同时站起身来,急忙操作鼠标点击,然而画面没有继续。
“怎么偏偏断在这儿了!”她恼怒地跺脚。
“大概是因为您说想要看事件发生时候的影像,所以她认为截到这儿就可以了吧。没办法啊。”
“什么叫没办法,那些人进入手术室后做了哪些事情也很重要,只靠这一段录像根本不够!”
鹰央猛地一屁股重新坐到椅子上,用力仰起头,盯向站在她身后的我。
“我知道啦,明天碰到秋津护士的时候,再拜托她把事件发生前后的录像也一块儿拷给我,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鹰央鼓着脸颊缩回了头。
“那,您明白什么了吗?”
“啊?明白什么?”她把胳膊肘抵在桌子上,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反问。
“看了刚才的录像,您有什么发现,能洗清鸿之池的嫌疑吗?虽然到关键的地方截断了,但事件的过程还是看到了吧。”
听到我的问题,鹰央的表情变得严肃。
“首先,从秋津野乃花离开手术室后,到被害者身亡为止,作为案发现场的第八手术室的大门一次都没有打开过。录像能够证实这一点。”
“也就是说……案发现场是密室,对吧。”
“除了那个门以外,手术室有没有其它的出入口?”鹰央略微抬起头,将下颚抵在手上。
“据我所知,没有。”
“那这看上去确实是个‘密室杀人’的案件。没有人出入的房间里,一名男子被切开颈部而身亡,房间内除了被害者以外……”
“……就只有刚刚从麻醉中醒过来的鸿之池了。”
我接过话头。鹰央的表情变得凝重。
“没错,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其中一人被害,那么另一人自然就是犯人。警方会这样猜测也不奇怪。”
“可是,鸿之池才刚刚从全身麻醉中醒过来,在那种身体状况下,想要在年轻男子的颈部造成致命伤,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也不一定。”鹰央斜眼看向我。“你以前是外科医,应该知道手术刀的厉害。那种刀极其锋利,哪怕是没有力气的人,只要有机会,还是有可能切开对方的颈动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