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哦,据说他没拿到学位,在毕业之前就回了临床,被派到了我们这儿。”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概是不适合从事基础研究,想尽快回到临床实践吧。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怎么死的吗?”
擦净了嘴角后,鹰央问道。袴田的表情变得僵硬。
“嗯,听说了。……好像是颈部被锐物割开,气管和颈动脉被切断了。注意到异常的医生们立刻赶到进行抢救,但还是很遗憾。”
“为什么小舞被当成了嫌疑人?”鹰央立刻继续发问。
“据说,案件发生时,正好是手术结束后,患者刚从麻醉中醒过来。主刀的外科医生在麻醉科准备室休息,器械护士和其他手术护士也离开了手术室去整理器械。换句话说,出事的时候,手术室里只有汤浅大夫和你们那儿的实习医两个人。”
“是不是在主刀医和护士们离开手术室后,有人偷偷溜进了手术室?或者也有可能是最后离开了手术室的人下了毒手。也有那个麻醉医自杀了的可能性。只凭那些情况就怀疑是小舞,太奇怪了吧。”鹰央皱起眉头。
“我们医院在各手术室和手术室门口的走廊里都装有监视摄像头,可以在麻醉科准备室看到画面,也都录了像保存。根据画面来看,当时手术室里除了汤浅和患者以外没有其他人。”
“你是说事件的过程有录像吗!?”鹰央眨了眨眼。
“不,汤浅遇刺的瞬间没被拍下来,只看到有血液溅出来,数秒后汤浅倒在地上,进入了画面。不过镜头很快拉远,囊括了整个手术室,但还是只拍到了汤浅和患者两人。”
“摄像机也有拍摄死角吧,会不会是藏在了那儿?”
鹰央皱着面孔嘟囔,袴田耸了耸肩。
“这我就不知道了。录像数据全都被警方拿走了,如果真的有人藏起来,或者是在别的医生赶来之前逃走的话,警方应该能发现的。”
“……自杀的可能性呢?根据你说的那个情况,也可以怀疑是自杀吧?”
在鹰央的注视下,袴田忽然先是向四周张望了一瞬,然后压低了声音。
“说实话,汤浅大夫在遇害之前,有一瞬间被摄像头拍到了。根据看到画面的医生们说,他那个时候像是在和谁打架一样。如果是自杀,这个举动就不太合理了吧。”
“拍到了他和别人打架?那还没拍到犯人是谁吗?”
袴田缓缓摇头。
“问题就是除了他以外谁都没拍到。他好像是被‘某个看不见的人’袭击了一样。所有看过录像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听到袴田宛如在讲鬼故事一般的语调,我只觉脊背发寒,同时头脑中浮现了“隐形人”一词。成濑在电话里说的,恐怕就是指这个。
看到我表情僵硬,袴田笑了笑,夸张地耸了耸肩。
“哎,隐形人那种东西不可能存在的,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看上去偶然像是那么回事而已吧。毕竟,确实存在在汤浅被切开颈部之前遇到袭击的痕迹,也就是说自杀的可能性很低。这样一来,怀疑唯一在场的另一个人,也不难理解。”
“……那个男的被杀害的时候,小舞应该才刚刚从麻醉中醒过来。你真觉得她有能力袭击并杀害一名年轻男子吗?”
“我的专业是儿科,不清楚一般人术后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行动力,判断它是警察的工作。他们是专业人员,根据分析拍摄到的画面,问询相关人员,会搞清楚汤浅大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
“没错,警察的确是调查案件的专家,但他们不是医学方面的专家。这起案件发生在手术室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内,显然由我这样具有医学知识、而且远比警察更聪明的人来调查更合适。”
鹰央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袴田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鹰央啊,确实,你从小就聪明得很。不过啊,这次案件的嫌疑人是你的熟人。你先入为主地认为你们家的实习医不是犯人,从而无法冷静客观地调查,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
鹰央闭上眼睛沉默了数秒,似是在仔细组织话语,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真相是客观存在的,其中没有个人感情介入的余地。我不论是在探寻事件真相,还是为患者诊断病情,都是动用了自身的一切能力,分析所有可能性,去寻找唯一的真相。……不论它有多么残酷。”
她平静地述说的模样,竟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成熟。
迄今为止,鹰央接诊了许多其他医生未能诊断的疑难杂症,其中不乏身患不治之症的人。作为医生,鹰央对他们道出了残酷的真相——因为这便是她的职责。
如果这次案件中,鸿之池真的是凶手,鹰央一定会那样说的。客观的真相不会被个人的感情左右,这正是诊断医鹰央的原则。
“不过啊,”鹰央讽刺般扬起了一边的嘴角,“我很清楚,小舞绝不是一个会杀人的人。对吧,小鸟。”
鹰央将话头丢给我。我一边因她叙述中前后的矛盾而苦笑,一边点头回答“没错”。只见不知何时,袴田也缓和了神情。
“就是这么回事,让我见见小舞。可以吧?”
面对向前探出身子请求的鹰央,袴田只是“哎呀,这个么……”地露出苦笑,仿佛一位爷爷听到孙女缠着要买很贵的玩具。
“……不行吗?”
鹰央缓和表情,目光上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显然,她很清楚,只要摆出这副模样,对方便很难直言拒绝。这个人真是,只要扯上“谜题”就会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