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下巴示意,然后和成濑一同走出病房。
“你打算干什么!”
刚踏入会议室,成濑便怒吼,声音在不足七平米的房间内回荡。会议室里摆着钢管椅和桌子,显得有些拥挤。
“您是指什么?”
我故意装傻。成濑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涨红了脸。
“我说过的吧,外来人员禁止与嫌疑人接触!”
“我可不是外来人员啊,成濑同志。”
我指了指挂在胸前的员工证。
“这是……?”成濑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伪造的。这是本院的员工证,如假包换。从今天起,我到这家医院的第一外科上班了。”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上头的安排而已。据说这儿的外科急缺人手,院长正发愁呢,鹰央老师碰巧和院长认识,就决定把我临时派到这儿来。年轻的医生突然被上级分派到别的医院,这种事还挺常见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和嫌疑人接触。”成濑恨恨地咋舌。
“那又怎么样?”我挑衅般反问。
“啥?”成濑不快地皱起眉头。
“不论是什么目的,我已经是这家医院的正式职员了。您上个礼拜不是说了吗,‘除了该院医务人员以外,任何人不得与嫌疑人会面’。那么,现在的我自然是可以与鸿之池接触的。”
听到我无可辩驳的话语,成濑咬着嘴唇陷入沉默。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刚要离开房间,成濑突然伸出粗壮的胳膊,把我拦住。
“您想怎么样?如果要把我来这边的事情向专案组汇报,那就请便吧。我可是走了正式流程的,您们想怎么查都无所谓。”
若他真的汇报了,我会进一步遭到警戒,不过也没有办法。
“为什么要这样做?”沉默了数秒后,成濑低声问道。
“这里是医院。医院里的事情,我们比你们警方更了解。而且,鹰央老师说了,她会揭开案件的真相。她一定会弄清楚,三天前在手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您这么信赖她啊。”成濑嘲弄般哼了一声。
“那当然了,你也不想想这九个月来她解决了多少案件。有的案件,您也参与调查了吧。”
成濑没有回答。我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鹰央老师的话,一定会还我们家的实习医一个清白的。我相信她,所以才服从了这次不讲道理的业务指令,来到这家医院的。”
“……如果,”成濑压低声音问道,“如果天久大夫揭开的‘真相’,是‘鸿之池舞就是凶手’的话,您要怎么办?她可是被害者的熟人。”
“哦,她是被害者的前女友是吧。”
听到我的回答,成濑皱起眉头,似是在说“连这个都打探到了啊”。
“没错,是曾经的恋人,现在也偶尔有联系。旧情未了,痴心不改,不也有可能吗?”
成濑说道。我向前一步,凑近他的面孔。
“她不会杀人的。”
“那是作为同事的直觉吗?”
“当然也包括直觉。鸿之池虽然喜欢搞事,但实习非常努力,一心想要成为一名好医生。她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听到我如此断言,成濑露出讽刺般的笑容。他大概也是见多了被周围人说“绝对不会杀人”的人犯下罪行而遭到逮捕。不等他开口反驳,我继续说道。
“而且,作为一名医生来看,我也相信她不是犯人。”
“作为医生?”成濑惊讶地问。
“没错。案件发生时,鸿之池刚刚从麻醉中醒过来,肌肉松弛剂的效果应该还没有失去。在这种状态下,她不可能切开被害者的颈部。”
“……凶器是手术刀,极为锋利,哪怕不用太多力气,只要有机会,也是可以切开喉咙的。”
“您真的这样想吗?那被害者在失血前的奇怪举动要怎么解释?再说了,鸿之池一直躺在手术台上,她是怎么拿到手术刀的?”
听到我的质疑,成濑苦着脸,无言以对。
“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吧。我先告辞了。”我打开会议室的门。
“……我必须要向上级报告关于你的事情。”
成濑自言自语般嘟囔。
“请便吧。”
我头也不回地回答,然后离开了会议室。
3
我翻过持针器,连着缝合线的针顺畅地穿过了腹腔膜,将破裂的膜的两侧拽到一起。站在手术台对面的八卷迅速进行结扎。我将持针器返还给年轻的器械护士,随后拿起放在无菌布上的库珀剪(译注:原文「クーパー剪刀」,据信为英国外科医生Astley Cooper发明,与梅氏剪相比刀头更宽而圆,适合切割较硬较厚的组织,亦可用于剪断缝线。在中美一般称为梅氏剪,不单独命名和区分),在八卷的结扎点附近剪断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