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鬃蓼或蔊菜。这个季节里,蔊菜开黄花。你们看,是不是能看到黄色小花?”
依言看去,只见树林的地面上纷乱的杂草中,隐约可见黄色的小小花朵。
“啊,确实。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我眯起眼睛仔细查看,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警官,樱井也只是耸耸肩。只见鹰央有些烦躁般扭动身子。
“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不就在那儿吗。只有那个地方,黄花的位置比周围的要低一些。”
再依言看去,确实如她所说。好像唯独鹰央所指位置的黄花开得比周围的花朵更低。
“那个,天久大夫……您到底是想说什么意思呢?”
“你们两个动动脑子行不行?长鬃蓼是一年生植物,但蔊菜是多年生(译注:蔊菜(Rorippa indica)为一、二年生直立草本),可以存活数年而不枯萎。那儿的蔊菜个头矮,说明只有它们是新长出来的。也就是说……”
鹰央竖起食指。
“一年或更早以前,那一片的蔊菜因某种原因枯死了。大概是被踩死的。所以,一年生的长鬃蓼和周围的一样,但多年生的蔊菜和周围的相比,成长尚不完全。”
“哦哦……”听到这儿,我终于明白了鹰央的话。即,在约一年前,那个地方曾是一条山路。
“总算听懂了啊。那就出发去寻宝吧。”
鹰央朝树林走去,我和樱井慌忙跟在后面。走到林前,她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
“来吧。”
“来吧?”
“怎么,你打算让我走在前面,在这么高的杂草丛里替你开路吗?”
确实,这片树林比最初潜入时经过的那片树林相比杂草更多,走起来想必更加费力。连我都觉得累,鹰央自不必说了。
“……您可要说清楚要往哪里走啊。”
我踏开杂草,在树林中开辟出通路,方便后面的人前进。
“停下来干嘛?”
进入树林约半个钟头,我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然而从身后却传来无情的责骂声。
“您让我歇一会儿吧。”我大口喘着气,转身面向后方的鹰央。
“这就走不动了?白瞎了你那么大的块头。看我,走起来还轻松着呢。”
鹰央得意地挺起胸膛。她说的是废话,因为她只是跟在我后面,沿着毫不费力的道路走着而已。我可是拨开齐腰高的杂草,注意着脚下踏平地面,才拓开了通路,消耗的体力自然是她的数倍。
潮湿的树林里热得像桑拿房一样,汗水从额头上流个不停,运动服下面的衬衫紧贴着皮肤,感觉很不舒服。
“那个,天久大夫,走确实是还能走,不过我们已经走不少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再往前走下去,搞不好会遇难的。”
殿后的樱井双手撑着膝盖说道。
“放心,我们是踩倒杂草走过来的,不用担心回去的时候迷路。”
“不过真没想到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呢。如果搜查结束了我还没回去,就真的不太好了。”
“你的官儿不是挺大的吗?”
“哎呀,大是大一点,不过也没到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的程度……只是偶尔可以偷个懒放松一下罢了。”
“不上不下中不溜秋啊。不愿意跟来的话就回去吧。你跟来只是在发现了和我想象中一样的情况时多一个证人而已,并不是必须的。”
被贬为无用的樱井掏出黄色的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露出苦笑。
“哎呀,都跟到这儿来了,总不好空手回去吧。至少要带上点特产啊。”
我大概猜到了鹰央认为道路的前方在等着什么。人迹罕至的树林,一年前荒废的野路,以及方才那名女教徒说的话。从这些条件还得不出结论的话,可真要被鹰央骂得狗血淋头了。
“想知道的话就跟上来吧。搞好了,你能带回去好大一块礼物。”
“……知道了。不过朝这个方向的话,继续走可能会到野营场。”
“野营场?”我刚要拨开草丛继续往前走,听到这个单词不由得回过头来。
“您不知道吗?这附近有一块挺大的野营地。现在正是野营的好季节,今天还正好是周末,恐怕会来不少人吧。”
“你说附近,是能走过去的距离吗?”
“开车的话要走盘山路,会花比较长的时间,不过直线距离只有两三公里。说不定这条路也是从教团的总部偷跑出来到野营场的通路呢。”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探险可真就毫无意义了。
“呜哇!?”我陷入思考迈着脚步,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脚下,不由得发出惊叫。
“怎么了?”“您怎么了吗?”
身后鹰央和樱井一齐问道,然而我的舌头僵住了,没能立刻回答,同时只觉后背的汗瞬间变得冰凉。
“……是悬崖。”我按着胸口说道。
没错,我的前方是一处悬崖。齐腰高的杂草拥挤着生长在崖沿,让我一直走到跟前才得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