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明明是猎人,却生了孩子?」
我屏住气息。
但巴尔夏依然笑容满面。
「我刚刚说过了吧?我离开马萨拉后才生下季达。噶杰豹杀害了我的家人,也没有人要娶我,所以我抛弃了故乡。《赤胡党》相中我的实力,让我入团,不到两年,我就怀了季达──很快地,我的丈夫和同胞皆离世,于是我决定要以猎人的身分活下去。」
「……这样啊。」
我莫名地心跳加速。
不──爱‧法会抛出这个问题的理由很明确。如同路多‧卢所述,她是除了爱‧法之外,我们首次遇见的女猎人。
由于我们的心思聚集在赛克雷乌斯身上,所以一直没有察觉这一点──还有,巴尔夏比某些男人更气宇轩昂。
「马萨拉的女猎人生子后,往往会辞去猎人的工作。生下孩子后,女猎人有好几年没办法进入山中。不知不觉间,就会失去当猎人的能力。」
「这样啊。」
「但我的能力本来就不输男人,我也不懂其他赚取铜币的方法。只能拼命取回身为猎人的能力。」
「……这样啊。」
「要是没有季达,我也不可能会如此拼命吧。因为他,我才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
「…………」
爱‧法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情绪。
她湛蓝的眼珠只闪烁着苦恼的光芒。
我有些内疚,望向其他人。
雷托少年笑容满面地听着两人交谈。
信‧卢比爱‧法更安静,他望着窗外,毫不松懈地注意着室外的状况。
然后,路多‧卢──他与我四目相交后,戏谑地眨了眨眼。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轻声叹息。我的心脏仍在大力跳动。
「对了,直到白月十五号前,我都必须待在这个聚落吧?」
由于爱‧法陷入沉默,巴尔夏的视线望向路多‧卢。
「我知道自己不能进城,但我该不会必须一直待在这栋房子里吧?」
「很难说喔。贵族们大概不会大白天就派手下潜入森边,但待在室内确实最安全。」
「开什么玩笑,竟然要我四天都不能出去,我会无聊死的。」
「你去跟老爸讨论这件事吧……无聊的话,你可以去砍柴啊?」
我本来以为路多‧卢只是在开玩笑,但巴尔夏却一脸欣喜,眼睛熠熠生辉。
「没错,只要让我做些体力活,我就不会有怨言了。假使你们要我不做工作,成天只要吃跟睡,我也坐立难安。小子,你可以去拜托你爸爸,让我不要感到无聊吗?」
「我是路多‧卢,不是小子。」
「哎呀,失礼了,竟然这么称呼勇猛的猎人。路多‧卢,拜托你啰?」
此时,路多‧卢也欣喜地贼贼一笑。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比起普通的城里人,我们果然比较相似。」
「毕竟我多少还算是一位猎人嘛。由于我曾舍弃过故乡,我的灵魂不算是献给马萨拉……可是,比起热闹的城市,我待在山里时才能静下心来。」
巴尔夏确实散发出不可思议的氛围,她既不像都市人,也不像猎人。
尽管她没有森边居民纯朴,却拥有自由的灵魂。她并不会畏惧王都的贵族,反而认为跟那种人来往是种愚蠢行径。
面对伴侣离世,她也认为──那就跟猎人迟早会在森林中凋零一样。她的行为举止会如此豪放不拘,是因为她有颗强韧的心,而不是因为她冷漠无情。这是我的感受。
「明天的事留待明天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先睡吧。」
路多‧卢说完,拿着刀站起身。
「你和这个男生睡里面的房间,我和信‧卢姑且会监视着你们,请别做出可疑的举动。」
「好,我要好好睡一觉。」
其他人纷纷站起身。
路多‧卢俯视着不用起身的我和爱‧法。
「明日太和爱‧法,你们总是睡在大厅吧。这里明明有很多房间,真古怪。」
「……法家只有储藏室。我们从以前就睡在大厅。」
「这样啊。你们高兴就好。不用介意我们。」
路多‧卢彷佛要吹起口哨似的,跟着其他三人离去。
大厅深处有一条走道,巴尔夏就在走道那边的房间休息。东达‧卢尚未彻底相信卡谬尔‧佑旭。因此路多‧卢和信‧卢会轮流休息,监视两人。
大厅只剩下我们俩。
一片死寂,气氛莫名地沉重。
「啊……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