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正面和右方恶狠狠地瞪着我。
换句话说,卢家和我们法家的家主正用险峻的眼神凝视着我。
我换个语气,面对东达·卢开口:
「我当然也无法彻底苟同札特·孙说的话。不只是因为他做出了盗贼的行为,也因为孙家分家的人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幸福……札特·孙八成是一位只能用恐惧来束缚人心的族长吧。他会要求别人遵从他心目中认定正确的事。不管他最初的信念有多么正确,一旦使用这种手法,就无法将人民引导至正确的方向——这是我的想法。」
「你认为札特·孙的信念没有错吗?」
爱·法面有难色地询问。
我担心她会头痛之余,摇了摇头。
「就算森边居民确实受到不正当的差别待遇,札特·孙袭击旅人等恶行也绝对不正确。假使他认为城里人不该歧视森边居民,森边居民该过着更自由的生活,他必须在家主会议陈述自己的心声,与大家交换意见,才有办法找出正确的道路。他没有这么做,我深感遗憾。」
「遗憾……真的很遗憾……」
纪芭婆婆低语。
「札特·孙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猎人……因此,当族长家族卡瑟和利马家灭族时,我们卢家人同意让孙家担任族长,多姆和札札等莽汉也愿意服从他。然而,札特·孙一定只继承了父亲的自尊心和强大的野心,却没有继承到父亲关爱同胞的精神……真是遗憾……真是可惜……」
「……大长老,我们该重视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
东达·卢低语后,再次望向卡斯兰·卢堤姆。
「萨乌帝家的使者只说了这些话吗?既然如此,代表路多他们在驿站城市耳闻的事情并非谎言吧。」
「不,还有一件无法忽视的事情……多多斯拉的货车几乎全坠落悬崖,但达利·萨乌帝眼前的奇霸兽踩破了一个货车掉落的行囊,内容物倾倒而出。」
「怎么了,难道里面装着人的尸骨吗?」
「不,行囊中装着普通的砂石。」
东达·卢讶异地皱起眉头。
「没有人会用铜币换砂石吧?会不会是与砂石相似的食物?」
「我也有这么询问对方,但奇霸兽出现时,商团的人们随即抛弃货物和多多斯,拔刀英勇作战。他们击退奇霸兽,逮捕札特·孙后,毫不关心坠落悬崖的货物,得意洋洋地返回驿站城市……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前往东之王国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认为他们只是伪装成商人,企图引诱札特·孙……卡谬尔·佑旭告诉我总共有十八位商人和五名护卫,但达利·萨乌帝分不出究竟谁是商人、谁是护卫。」
「哼~原来如此。那些家伙确实都还能行走呢,顶多只有五六个人躺在货架上呻吟。那群奇霸兽让萨乌帝家人受到重伤,石之都的商人却顽强地活下来,未免太不自然了。」
听到路多·卢的分析,卡斯兰·卢堤姆点了点头。
「但是……」吉萨·卢开口说道。
「他们不是花了两个月计划从森边聚落前往东之王国一事吗?就算这是谎言,我们至少二十天前就听说了这件事。当时孙家还没有衰亡吧。整件事不太合理啊。」
「是的,我也对此感到无法理解。昨天,他们知道札特·孙逃亡后,大概立刻想出了这个计策吧。既然卡谬尔·佑旭是他们的一员,应该能轻松办到这一点。」
「不对——」我开口说道。
说出这件事后,东达·卢说不定会对卡谬尔·佑旭感到愤怒。可是,身为一位森边居民,我不得不开口。
「假使他们突然变更如此庞大的计划,反而会启人疑窦。我认为对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让孙家掉入陷阱。这么思索会比较自然。针对十年前商团在森边遇害一事,石之都的人大概掌握了森边居民犯罪的证据。」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卡斯兰·卢堤姆沉静却盈满力量的眼眸望向我。
(会是这么一回事吗……)我承受着他的视线,脑中浮现的想法让我喘不过气来。
一开始,卡谬尔·佑旭就怀疑孙家是十年前那起事件的凶手。就算他知道这件事,我本来以为事情的本质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因此按捺住心中的不协调感与不安,没想到我误会了。
原来整件事暗藏了这种内幕。
卡谬尔·佑旭等人并不是在提防孙家袭击,他们一开始就设下计谋,引诱孙家伸出魔爪。
我感受着一抹难以形容的虚脱感,继续说了下去。
「我和卡谬尔·佑旭共同认识的人,与十年前那个商团有关。那个人坚信整起事件的凶手是森边居民……但直到今天为止,我才知道那位过世的人与商团有关,卡谬尔·佑旭应该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转头望向东达·卢。他陷入沉默,眼神熊熊燃烧。
「东达·卢,你还记得吗?二十多天前,卡谬尔·佑旭拜访过卢家聚落,他曾提及那个商团的事情。当时,他还发表了怀疑森边居民的言论吧?」
「……小子,听到他人出口侮辱森边居民,你认为我有办法忘得掉吗?」
吉萨·卢也开口:
「我也记得他说的话。东达父亲说十年前企图经过森边的商人全被奇霸兽所杀,那位卡谬尔·佑旭却表示,不确定杀人凶手是否真的是奇霸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