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修马的声音浑厚有力,脸上却浮现出恐惧之色。震慑他的并不是札特·孙说的话,而是札特·孙声音中的魄力与邪恶吧。
这也是我的心声。札特·孙散发出惊人的生命力,让人感受不出他是濒死之人——狄咖和杜多见识到他宛如怪物般的魄力和执念后,心中充满畏惧。我们现在也亲眼目睹他这副模样。
「受到诅咒的石之都居民,随便你们怎么说……我们的鲜血和荣耀为你们筑起了财富!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徒!毒辣的篡夺者!我们的努力守护了你们的安宁!」
「你说够了吧!忘了荣耀,恬不知耻的人是你!」
宛如钢铁般的声音阻断了札特·孙的诅咒。
开口的人是爱·法。
「你独占奖金,滥采森林蔬果,没有好好尽到猎人的职责,不准谈论森边居民的荣耀!」
「喔……你这家伙就是女猎人啊……听说你奉承石之都的蠢蛋,获得莫大财富,是无耻之家的家主……」
他充满怨念,宛如鬼火一般的眼神正缓缓地望向爱·法。
爱·法现在就像一只暴跳如雷的山猫,她熊熊燃烧的蓝色眼眸正不悦地回瞪对方。
「你没有资格说我无耻!孙家前任家主,你走错了道路!」
「你才走错了道路吧……石之都的居民是敌人!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为了让自己沉浸于安宁之中,他们把我们关在宛如监牢的森边里!他们是一群污秽的罪人!」
「我们的神是森林!竟然称森林为牢狱,你没有资格称自己为森边居民!」
「蠢货……森林又没有赋予我们任何恩惠,怎么会是神!我们的祖先受骗了!我们明明在森林过活,没有赚到铜币却只能饿死,这哪是猎人该过的生活啊!八十年前,森边居民的荣耀就粉碎了!就惨遭践踏了!你们只是为了猎捕名为奇霸兽的铜币,而不惜赌上性命!」
爱·法咬牙切齿。
她紧闭的双唇即将发出怒吼时,路多·卢跨出了半步。
「你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在胡诌什么啊?不管你怎么掩饰,你都犯了罪!你玷污了森边居民的荣耀!」
「不对……我是要取回荣耀……兹罗果然无法继承我的大志……要不是我遭受病魔侵袭,森边居民一定能夺回荣耀!到时候,我们不需要阿谀奉承任何人,可以享用森边的蔬果,在森边生存下去,过着我们应得的生活!」
「你太蠢了吧?袭击旅人、夺取财富难道是森边居民应有的姿态吗?」
「就算我们为非作歹,杰诺斯城的人也不会惩罚我们!十年前,那些家伙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他们没有办法猎捕奇霸兽,怎么可能制裁森边居民!」
这句话宛如闪电一般,窜过我的心。
十年前,他果然——札特·孙果然犯了同样的罪。
当时,他的计划成功了。
他引诱奇霸兽,杀死所有商团的人,抢夺货物——然而,却没有人兴师问罪,所以他现在才能露出自夸的笑容。
「只要我们稍微蓄积力气,就能获得自由!你们却让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法家的家伙!卢家的家伙!要不是你们的阻挠,孙家一定能将森边居民领导至正确的道路!」
这一瞬间——一把收纳在皮革刀鞘中的刀朝札特·孙的背部一挥而下。
札特·孙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呻吟,倒在石之大道上。
是达巴克的汉恩挥的刀。
「下流小人。」
他裹着绷带的嘴巴抛出这句话后,再次举起刀,却被卡谬尔·佑旭静静地按住了。
「虽然逮捕了犯人,但我们没有制裁他的权利。汉恩,我们好不容易立下功劳,别让心血白费了。」
汉恩宛如爬虫类的冰冷眼神望向卡谬尔·佑旭,若无其事地将刀系回腰际。
卡谬尔·佑旭轻轻叹了口气。望向彻底安静下来的萨修马。
「萨修马,多说无益。这个人深受病魔侵袭,已经失去正常人的心了。我们必须尽快把这种麻烦的家伙交给杰诺斯城。」
「啊、嗯……说得也是。」萨修马恶狠狠地俯视着札特·孙,朝着北方前进。
「你站得起来吧。要是不站起来,我会砍下你膝盖上的肉。」
听到卡谬尔·佑旭的威胁,札特·孙缓缓站了起来。
最后,他宛如恶鬼似地放声大笑。
「污秽的石之都居民、背叛孙家的无耻假猎人!你们就尽量憎恨彼此,迈向毁灭吧!现在眼前只有躲不掉的纷争与绝望在等着你们!我诅咒西方神赛尔法!我希望南方神加喀尔遇到灾祸!我们不会再搞错侍奉的神了!」
散布在前后两侧的男人们再次将他藏起来,等到沙哑的大笑声消失后,只留下宛如混浊瘴气般的寂静。
萨修马领头后,穿着皮革斗篷的一行人再次缓缓移动。此时,消失的卡谬尔·佑旭突然垫起脚尖,望向我们。
他取下兜帽,脸上并没有挂着一如往常的装傻笑容,表情有些歉疚——他勾起一抹寂寥的微笑,仿佛在乞求我们的原谅。
「……这下子,孙家终于完了啊。」
路多·卢耸了耸肩,轻声说道。
我正打算望向他们时,突然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