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哥哥』指的当然是我。
塔拉笑容满面地小口啃著包子。由于杜多·孙踩烂了她刚刚买的份,所以卡谬尔·佑旭重新买了一个给她。
「啊,对了对了,还有这个也是——」,卡谬尔将手伸入长斗篷的内侧。
简直就像在施展魔法一样,他拿出了一个水果酒的土瓶。
他瘦骨嶙峋的手指拔开木栓,喝下一口水果酒后,重新塞紧木栓,将土瓶递给爱·法。
「如你所见,里面并没有下毒。你愿意收下吗?」
「……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施舍。」
「你真的很拘谨哪!看到你奋不顾身地守护驿站城市的秩序和森边的规定,让我相当感动!这没有办法成为理由吗?」
爱·法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
卡谬尔·佑旭的脸上挂著微笑,轻轻拍著塔拉娇小的头。
「塔拉也是一样。看到这孩子鼓起勇气,想要帮助自己的恩人,我非常感动,所以才会想要请她吃奇谬鸟肉包……塔拉,好吃吗?」
「嗯!卡谬尔叔叔,谢谢你!」
「叔叔啊……确实该这么称呼我没错,毕竟我也快要三十岁了。」
他还没满三十岁啊——我有点吃惊。
这么说起来,只要刮掉他脸上胡乱生长的胡须,他的相貌其实相当年轻……不,没这回事。他的表情和举止都相当悠然,与其说是大叔,其实比较像是老人。
「所以,你意下如何呢?愿意收下这瓶水果酒吗?……还是说,看到那位莽汉没有被兴师问罪,你感到很不甘心?毕竟他是孙家人嘛,所以我才认为不要把事情闹大比较好。」
听到他这番话,又让我吃了一惊。
难道这位男人连森边的状况都一清二楚吗?
「嗯?有什么好稀奇的吗?虽然我不曾踏进摩尔加的森边,但我多少知道掌控森边的族长家名喔。我非常喜欢这座驿站城市,所以常常见到森边居民……然而,这还是我第一次与森边居民交谈呢。」
他细长鼻梁下的大嘴勾起满意的微笑。
「况且你还是一位美丽无比的女猎人,更是让我喜上加喜,为了对你的美丽献上敬意,希望你一定要收下这瓶水果酒。」
我战战兢兢地凝望著爱·法的表情。
啊……她的情绪已经超越了愤怒,眉头紧皱。
「咦,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我可不只是在称赞你的外表喔,我会说你美丽,也是在赞赏你崇高的举动。」
「…………」
「没有用啊……那么,你呢?」
「什、什么?」
「人称我卡谬尔·佑旭为《北之旋风》,但你却比我抢先一步救出塔拉,我想对你表示我的敬意与赞赏。你愿意收下它吗?」
就现在的气氛来看,我不应该收下。
话说回来,北之旋风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啊,是同伴帮我取的昵称。在西方,这样的发色相当稀奇吧……因为我出生于北方嘛。」
听到这句话,爱·法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山猫般的眼睛依然残留著几分险峻,直勾勾地瞪向卡谬尔·佑旭。
「卡谬尔·佑旭,你来自北之王国马修多拉吗?」
「叫我卡谬尔就可以了……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就算信口胡诌也无所谓,可以告诉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吗?」
他这种语气就是会触怒爱·法啊。爱·法挑起眉,拋下这句话:
「我是法家的家主,爱·法。」
「啊,我是法家的家人明日太。」
「爱·法和明日太啊。真是好名字……对,我来自北方喔。我的母亲出生于马修多拉,父亲则来自赛尔法。从一百年前开始,北方和西方便互相仇视,我就是来自这两个国家的混血儿。我在北方度过孩提时期,直到母亲死后才来到西方。由于我的出身,让我无法找到好工作,所以我才会自食其力,以担任《守护者》维生。」
卡谬尔·佑旭的身旁随兴地摆著一把刀刃偏细,但刀身相当长的刀子。
「话说回来,爱·法,你的头发颜色与我极为相似呢。」
卡谬尔带著紫色的双眸彷佛凝视著某种眩目的东西,他眯起双眼,望著爱·法开口:
「我听说森边居民是从南方逃向西方的人民后裔,北方与南方相距甚远,血脉不可能相连,为什么你会有著一头金发呢?」
「……没有特别的理由。森边不时会出现这种发色的人,我的母亲也拥有一头金发。」
「这样啊,我的母亲和我也都拥有同样的发色喔。」
卡谬尔·佑旭露出天真的微笑,爱·法一副厌烦似地转过头。
我莫名感觉——爱·法的态度有些反常。
「总之,我从以前就对森边居民很感兴趣。森边居民在活著的时候,将灵魂献给另一位神,现在很少人有这样的际遇。这让我单方面地产生同侪意识。因此,我很开心首次交谈的森边居民是像你们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