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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挑战了肉的厚度极致的奇霸兽肉排。
尽管我下定决心要用这道料理与东达•卢一决胜负——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先对付比东达•卢更粗暴的卢堤姆家家主。
「……只有嗜吃腐肉的蒙兽才会吃奇霸兽的躯体!」
丹•卢堤姆再次大吼。
「除了蒙兽之外,只有软弱无力、没有办法好好捕获奇霸兽的氏族才会吃这种肉!」
丹•卢堤姆一边这么嚷嚷,一边将视线移向爱•法开口:
「法家的爱•法!我看你的脖子上挂著不少东西嘛,那些兽角和牙齿都只是虚有其表吗!?明明猎捕了不少奇霸兽,为了活下去,你竟然还特地夺取蒙兽的饲料!?」
丹•卢堤姆圆润饱满的脸上浮现出相当骇人的表情。
假如他的腰间系著刀,他的手指一定早就握住刀柄了。
「不,没有人会如此异想天开。也就是说,你是在愚弄我家吗?你认为卢堤姆家只配得上吃蒙兽的饲料……?」
「卢堤姆家与我们同是森边同胞,我和明日太完全无意愚弄各位。卢堤姆家家主啊,你可以先别这么冲动吗?」
相较之下,爱•法的声音极为冷静。
她那双蓝色的眼眸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冷漠无情。
「然后,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卢堤姆家家主,身为猎人,你认为食用奇霸兽的躯体等于是软弱无力的举动吗?所以,光是在晚餐中使用了躯体的部位,就让你变得这么激动?」
「这还用问吗!?只要好好完成猎人的工作,光吃奇霸兽的腿肉就能够过日子!若是需要食用奇霸兽的躯体才能过活,那就证明对方是一位软弱的猎人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
随著丹•卢堤姆的声音愈来愈激昂,爱•法的声音就更加冷淡。
不只是冷静而已,甚至宛如钢制刀身一般冰冷。
「既然如此,卢家和卢堤姆家的作风和做法与我们法家有些出入。这是我俩考虑不周,我们要向各位致歉……卢家和卢堤姆家的资源丰富又拥有强大的力量,法家这个氏族本来就无法与各位相比。」
面对著暴跳如雷的丹•卢堤姆,爱•法紧紧盯著他恐怖的脸庞,继续说了下去:
「举例来说——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有一段期间,父亲吉尔脚痛,没有办法完成狩猎工作。我们持有的兽角和牙齿锐减,后来只能每天吃著肉乾度日。此时,一只奇霸幼兽掉入我设置的拙劣陷阱之中,我和母亲梅便一起将那只娇小的奇霸兽整只搬回家里。」
爱•法难得亲口提起父母的话题。
当我屏气凝神地聆听时,身旁的爱•法的口中不断流泻出沉静却强悍的声音。
「那个时候,母亲不只料理了奇霸兽的腿肉,还切下了它背上的肉,烧烤给我们吃。你说的『为了活下去,所以特地夺取蒙兽饲料』,就是在揶揄这种紧迫的生活。」
「……没错。有些饥饿的人甚至会食用奇霸兽的躯体和头部,森边居民无法容忍这种软弱的行径!」
「我能理解。当时父亲差点把家族逼到饥肠辘辘的绝境。那时的他确实是一位软弱的猎人。单就那个时代而言,父亲吉尔甚至不配被称做猎人吧。我也知道父亲为此而感到痛苦不堪,毕竟对于森边猎人而言,软弱就是罪过。」
爱•法拋出了这一番话。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她会像丹•卢堤姆一样,就这么迸发出激昂的情绪,没想到她突然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卢堤姆的家主,各位会把奇霸兽的躯体拋弃在森林之中,只是因为那对各位来说一文不值罢了。由于你们充分完成猎人的工作,就算你们吃下这个部位的肉,也不需引以为耻。这些肉美味可口,相当适合在这样的大喜之日端出来给大家品尝。因此,我们才会拿这道料理出来款待各位。」
「你说这些肉美味可口,适合大喜之日品尝——?」
当这名秃头巨汉又想大声嚷嚷之际,他的儿子冷静地开口:
「我的父亲丹•卢堤姆啊,不管对方端什么上桌,都是卢家款待我们的料理,贬低这些料理等于是违反了森边的常规。不管是蒙兽的饲料也好,巨鼠的肠子也罢,只要炉灶负责人也品尝相同的餐点,我们就必须享受这些恩惠。」
「可是,卡斯兰啊……」
「倘若你认为对方有罪,就等品尝之后再兴师问罪吧。」
他的声音从头到尾都相当冷静,但他一直低垂著头,彷佛想要掩饰蓝眼珠中流露出的感情。
这么说起来,之前我来卢家掌管炉灶时,东达•卢在用完晚餐之前也完全没有开口抱怨。等到用完餐后,他才开始嚷嚷,说自己吃的是蒙兽的饵食,是让灵魂腐败的毒药。
曾经有人告诉我,接管炉灶就是接管那一晚的生命。
因此,既然由我接管炉灶,不论我用什么料理来款待大家,大家都无法发牢骚。
然而,假使端出来的餐点会污秽食用者的生命和灵魂——此时,炉灶负责人就等于是背叛了大家的信赖,必须追究他的责任。
倘若有人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