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的思想(Meme)……?」
修朵莉娜讶异地侧着头,范伦蒂娜用特别缓慢的语气告诉她:
「没错。蛇是从弱者感染弱者、败者感染败者,改变其认知的话语。破坏弱小之人的伦理、改写常识,让其转变为秩序的破坏者。」
那种语气绝对不是带着激昂的色彩。
硬要说的话是很冷静,简直像学者的声音般平坦。
「寄生于弱者的蛇会悄悄在其耳边唆使。那种秩序破坏掉就好。那不就是践踏你,用来榨取的构造吗?破坏它需要任何犹豫吗?」
蛇的声音响起。有如唱歌般美丽,有如像跟恋人细语般妩媚。
「无视胜者制定的法律吧。别在乎践踏败者且过着安稳生活的民众。就像这样进行诱惑。」
范伦蒂娜开心地嘻嘻笑,继续说下去。
「平常的话,不论是穷人、败者、弱者,都受到伦理的束缚。就算是一无所有的人,不会也无法想让和睦走在街上的亲子陷入不幸的深渊。对方不管是商人还是贵族都不会改变。因为人有着『良心』。可是,蛇会杀死那个良心。」
紧握着拳头的是美丽的手。在公主细长的手上,修朵莉雅看见鲜血的幻觉。
「在这个前提下,提供武器。」
放在桌上的蛇的经典,画者蠕动的蛇的那本书,范伦蒂娜轻轻地抚摸着表面……继续说着:
「《爬行者之书》里写着各式各样的方法论。瓦解国家的方法、杀害王族的方法、操控人心的方法。那是许多将精神寄托于蛇的人们留下的智慧结晶,恶意的集合体。」
修朵莉娜的脑海里想起自己的家族。
耶洛穆家,根据蛇的理论打造的最弱公爵家。在那个家族中代代相传并持续钻研的毒药技术。搞不好,这也是该写进去的东西。
「可、可是……那个理论很奇怪。」
修朵莉娜勉强提出反驳。
「弱者打倒了强者的话,这样一来蛇应该会消失。因为好不容易打赢了,弱者会想以胜者的身分重新构筑统治体系。破坏了『对自己不利的秩序』后,弱者会创造出『对自己有利的新秩序』,并设法维持下去才对。」
那只不过是破坏古老秩序,创造新秩序而已。要破坏所有秩序的混沌之蛇的逻辑应该不会成立……
范伦蒂娜温柔地点头回应修朵莉娜的疑问。接着她把两片饼干放到盘子上。
「比如说,对了。身为弱者的我率领革命军,扫荡了雷姆诺王政府。上面有红色莓果的是我,蓝色莓果的是王政府。」
然后,她把红色莓果饼干放到上面。
「我成为新的权力者,展开新的统治。可是那里也存在着弱者吧?」
她用细长的指尖指着蓝色莓果饼干。
「王政府的残党。蛇会从弱者感染弱者,从弱者移居弱者的内心。于是名为残党的弱者成为蛇。」
接下来她把蓝莓果饼干放进嘴里。
津津有味地咀嚼,再用舌头舔嘴唇上的碎片。
「那么,这样做如何?把败者全部处死。这样一来,会变成怎样呢?」
她把红莓果饼干剥成两半。
「可是啊,弱者不会消失。革命军里也有上下关系,有被践踏的弱者。输掉权力斗争的败者诞生,蛇借机亲近。」
她把两片红色莓果饼干摆在桌上。
强者与弱者、胜者与败者、支配者与被支配者。
「或者是王政府的残党会跟革命军中的弱者联手。而且王政府时代的弱者也不会全部加入成为胜者的革命军。结果弱者不会消失。蛇就趁虚而入,感染对方。」
范伦蒂娜把红色莓果饼干也放进嘴里后,用手托着下巴注视修朵莉娜。
「『创造出强者与弱者、胜者与败者』,感染、寄生人类的这种缺陷,那正是混沌之蛇的真面目。所以不会死,无法击溃,也不会消失。只要人身为人,只要人继续创造出弱者与败者。」
范伦蒂娜的话语带有力量。不由分说的强大力量确实寄宿在那些话语中。
那简直有如神谕。
「罗伦兹卿确实理解到那难以抹除的性质而放弃了。身为人的蛇导士可以处死,书籍则烧掉就好。可是曾经进到脑子里的思想无法消除。」
范伦蒂娜轻轻闭上眼,用像在祈祷的严肃语气继续说:
「或者,如果邪教的教义是要献上活祭品、伤害自己身体,那就会式微吧。因为那样很野蛮、很痛又很令人讨厌对吧?所以能够轻易舍弃,在历史中遭到遗忘。但是蛇很温柔。蛇就像是亲密的好友,会从背后轻推心怀不满的弱者一把。提供武器,做出鼓励。那种教义绝对不会消失。只要强者践踏弱者,持续制造出胜者和败者。」
范伦蒂娜说完便拿起了那东西。
封面画着蛇的图,古老的厚重书籍。
「所以,我们将蛇的经典称为《爬行者之书》。」
她用神圣的巫女之声宣告神喻。
「爬行者,为了在地上爬行的『弱者』而存在的书。」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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