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夫君大人,更适合那种嗜虐性的嘲笑,比起三顿饭更喜欢毒,一开口就尽是讽刺。)
确实如此,但仔细一想,两人的距离本身从一开始就很近,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罢了。时而被抱起,时而被拥抱,时而被借用膝盖。
(如果我累了,他就会若无其事地照顾我,这也是从最初就开始的……似乎)
——只是,菲尔没有想过而已。
(我很奇怪吗?等等,一般情况是怎么样的?真是的,想不起来了,我之前是以什么表情和夫君大人说话的!)
脑袋里一团糟。
狼狈地逃进了旅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菲尔已经快哭了。
(拉娜……也不能和她商量)
这就身为替身的痛苦之处。看着自己身穿的昂贵礼服,菲尔叹了口气。
侍女拉娜为她准备的礼服是在深蓝色塔夫绸下面重叠着几层色彩鲜艳的雪纺纱,上面的布料被裁剪成纤细的花朵模样的新颖设计,就像教堂的彩绘玻璃一样。
这是拉娜为了衬托菲尔那夹带了绯红色的银发而选择的衣服,她对呈现出的效果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着:「我想殿下也会喜欢的!」打了谜之包票。「所以呢」,菲尔心里莫名地忐忑不安,总之就是内心十分迷惑。
怎么办?即使不去看夫君大人的脸过日子,但是如果又被抓住,被他挑衅的话——
(毫无对策。就和平时一样,就和平时一样。这次一定要干净利落地把这一页揭过,以平常心来度过哟。)
唔嗯,菲尔刚握紧拳头,就听到了一声「夫人」。
回过神来,菲尔发现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侍女拉娜就站在她身后。她把扎得很整齐的黑发塞进棉质帽子里,穿着笔挺整齐的制服,一双总是给人以严肃印象的琥珀色眼睛闪闪发光。
「哎呀,拉娜,你来得正好。能陪妾身去散散步吗?妾身想在旅馆转转……」
「非常抱歉,夫人。我非常想和您同去,但是我已经有约在先了。」
「欸、拉娜你?」
难道在这座城市有认识的人吗?面对着眨巴着眼睛的菲尔,拉娜笑得更深了。
「不,夫人。听殿下说,有一件只有两个人能知道的重要事情要跟您说呢!」
可是我没有这样的事要说。
突然菲尔灵光一现。
「对不起,妾身好像有点头痛,肚子也好像有点腹痛的症状。」
面对着急急忙忙回答的菲尔,拉娜愣住了。
「您要拒绝吗?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气氛很愉快的事。似乎是因为殿下在迪卡路有新发现,所以请夫人来……听起来像是很认真的话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
——实在是叫人难以拒绝。
大约四分之一刻之后。
结果菲尔还是站在了克劳正在等待的旅馆的特别房间前。
克劳从读过的文件中抬起头——真是叫人泪流满面,他好像把工作一起带到了旅行目的地——克劳的目光穿过打开房门,朝这边看过来。
他和菲尔目光相对,微微皱起眉头。
「刚才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用脑袋去打虫子的冲动平息了吗?」
「呵呵。用脑袋去打虫子?是您在做白日梦的时候看到的吧,夫君大人。」
菲尔努力地微笑着。
然后,她在克劳的招手示意下进入了特别房间。
顺便一提,他所坐的天鹅绒长椅,正好只有两个人的长度。如果菲尔坐下来的话,必然会陷入紧紧地靠在丈夫身边的困境。
(平常心要保持平常心。面前的只是一只扎着三股辫的稻草人,是的重复一遍,只是一只扎着三股辫的稻草人。)
菲尔一边在脑海中诅咒般地喃喃自语,一边木然地迈出脚,以优雅的步伐走近长椅。
然后,在克劳催促下,菲尔抓起褶边裙的边缘,坐在了他的旁边。
是的,和他距离最近的位置被空开了——菲尔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
「…………」
也就是说,像贵族一样彬彬有礼地坐在椅子上的丈夫,和在高出一个上半身的位置上雄赳赳地一屁股坐在扶手上的妻子的画面呈现了。
「我说席蕾妮。……你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吧?」
「哦嚯嚯。妾身看来您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呢。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吗?」
「那么,为什么不坐到我的身边呢?」
「妾身不是正好好地坐着吗?」
「我说的身边不是扶手,而是椅子的旁边。」
「涅呵呵呵讨厌啦,夫君大人。丈夫坐在椅子上,妻子坐在扶手上。最近街上很流行这种坐法哟。被命名为“妻子们的叛逆”——所以……、吓啊!?」
菲尔打心底里想要表扬一下当时没有突然发出「咕哟——」、「哚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