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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夜色中浮现出的手指扶在剑柄上。视线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菲尔,花了数秒才察觉到对方靠近了提灯。
“……啊啊,这样。从你那边看不太清楚我的脸啊。我还正奇怪一个女佣怎么这么有胆量。”
仿佛了解到什么,“推定·夜警小哥”提起了手边的提灯。
(……黑色的衣服?)
像是被光线吸引了似的,菲尔缓缓地将视线向上挪动。
之前那张从嘴唇开始连一半都看不到的脸,现在这张脸被越过玻璃的火苗完整照亮。
胸口旁垂下编起来的黑发,锻炼得当的腰身。
问题是,在这些之上的容貌。精悍的脸庞,以及让人联想到猛禽的锐利眼神。
“诶。”
哐,反射性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结果势头过猛连人带椅翻倒在地。
与其说有印象——不如说几天前差点被这人杀掉。
突然想到刚才说了不少坏话。
真想不到啊……还是当着本人的面。
“咕哟诶诶诶诶诶?!”
毒、
(毒龙公——?!)
夜晚的厨房里,响彻着菲尔那世间稀有的悲鸣。
仔细想想,明明有察觉到对方身份的机会。
和城主一起的话,生火什么的自然不需要许可。修整有一堆奇怪名字植物的庭院也是。说什么实用,铃兰可是有猛毒的。
自己是笨蛋吗。干脆换个脑子算了。但是,贝尔法提斯的夜市估计没有贱卖头脑的商铺吧。怎么办啊。
“喂……喂!你还好吧。”
脸颊被轻轻地拍了拍,菲尔才察觉到自己失魂地瘫倒在地板上。就在眼前,出现了那双像是冰冻了水底似的双眸。
“噫。”
凌驾于落潮之势,脸上的血色唰地消失了。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不如说因为太黑了所以看不到您的脸。”
“我想也是。”
“所以,非常抱歉,那个。”
喋喋不休又不停地说了一堆废话,而且还是当着本人的面把“残酷”“怪人”之类的坏话说了个遍。所以即使辩解了,也是救不了自己。
毫无疑问要死了。会降下怎么样的惩罚呢。也有传言说毒龙公会生吸侍女血,难道要被彻底烤透然后用盐来调味吗!
“我一身都是骨头吃起来也不美味……!”
蹲伏在地浑身发颤的时候,突然,耳朵捕捉到“噗……”这样忍俊不禁的声音。
“诶?”
重新将头抬起来后,“推定·夜警小哥”——实际上,确定·毒龙公克劳他,不知为何看向一旁,肩膀微微颤动。
“……难道说,您在笑吗?”
“哎,你啊,那夸张的求饶方式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到这种说法,啊、菲尔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说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被说了 一堆坏话吗?啊啊这样,因为我正在乔装中!工作的契约对象就是自己这种事不可能察觉到的嘛。)
自己很随性地对待他,但是,对方看上去也没有要惩罚她的样子。看着他手掩在嘴边,笑声从喉咙深处冒出的模样,不知为何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了。
“而且,最初的悲鸣声。活了二十一年,那是我听过的最没有魅力的。不管怎么说,也不会发出‘咕哟诶’的声音吧,‘咕哟诶’。”
“……那只是因为我被吓到了而已。人类发出色气的‘呀——’之类的叫声时,说明并不是真正处于紧急状态哦。”
身体放松后也下定了决心。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既然这样就让我来好好打听一下。)
带着半是报复心态的牢骚,她仔细看向还在笑着的那人。
(咦……他原来会笑啊?)
仿佛积雪融化一般。
眼神虽说如同魔物般凶恶,但笑起来后给人的印象变得相当柔和。
原本就有张就相当端正的脸。周身的空气柔和下来后,他多了点孩子气,与平时差别很大让人感到十分亲近。
自己之所以能这么快恢复常态,说不定就是因为在这个气氛下感到了安心,菲尔稍微想了一下。
“你真有趣啊。”
“……谢谢。虽然不是我的本意。”
将包含笑意的评价当做耳边风,菲尔差点也忽视了下一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总是称呼你‘新来的’不太合适。”
“菲尔蒂娅。”
糟糕,不小心用本名回答了。是不是撒个谎会比较好啊。不可思议的是,短暂地想了想后不可思议地并不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