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嗯?」
其实透过触感我已经知道,但从床铺底下拉出来一看,我捡到的东西果然不是橡皮擦,而是一张折起来的纸。
把纸摊开后,纸上画著可爱的人物画。画功不太高明的这幅画像以色铅笔绘成,画上人物的笑容之灿烂,让看著的人也跟著感到高兴,看得出来作画者非常用心。
这幅人物画,画的多半是户张柊子吧。因为明确地画出了她眼角有些下垂,以及头发绑成两条马尾的特徵。从脸形与画功来看,应该是小学中年级时画的吧。
既然出现在柊子房里,会觉得是柊子画的也很正常──但是。
──为什么这张纸会折起来,还掉在床底下呢?
也许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无意间掉到床铺底下的吧,但是……
我再一次仔细端详那张人物画。
明明画上的人笑得那么无忧无虑,却没来由地令我升起强烈的不安。
一个晚上过去后,我心头的疙瘩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变越大。
虽然柊子说我是多管闲事……但是,原因不明的灵魂对调,以及她与摰友的失和,这两者之间真的毫无关系吗?我们两人灵魂互换以后,两天已经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回原样的徵兆。就算恢复的可能性很低,但除了静静等待以外,是不是也该主动采取一些行动呢?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陷入沉思,淡河真鸨笑吟吟地走来与我寒暄。
「户张同学,早安。」
趁著真鸨和我打招呼,我猛然抬头。
「啊,淡河同学,早安。那个,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好啊,什么事?」
什么也不做,就只是任由事情自然发展,果然不合我的个性。
眼看真鸨愉快地一口答应,我单刀直入地问了。
「关于你昨天提到的雾岛夏海同学,你知道她现在为什么不来学校了吗?」
瞬间,真鸨全身僵直。
尽管她脸上仍保持著沉稳的笑容,但感觉只是因为表情僵住了而已。真鸨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非常简短地反问。
「……咦?」
「咦?」
不明白真鸨为何感到困惑,我也跟著愣了一下。
几秒过后,真鸨审慎地斟酌用词,向我问道:
「……那个,你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咦?因为我很担心嘛。夏海是我的朋友,如果她除了生病以外还有其他烦恼,我想帮她的忙。」
当然,也是因为我觉得或许能藉此找到线索,让我与柊子变回来。不过,就算发现毫无关系,我还是不忍心对一个深陷烦恼的孩子坐视不管。
听我这么说,真鸨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她神色严肃地将乌黑长发拨到脑后。
「我要提醒你,为了你自己著想,最好还是与雾岛同学保持距离。」
真鸨的话声平静,却强烈散发出了更甚于声量的无形压力。
她大动作地摇摇头,一脸傻眼地叹气。
「雾岛同学那种人不仅沉迷于画画,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想当画家,根本不配与优秀的户张同学当朋友。跟水准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来往,最终只会毁了自己。户张同学也是明白这一点,才选择了推开雾岛同学吧?」
听完真鸨装腔作势的一番话,我感受到了超出愤怒的冲击。
为了不让旁边的人听见,我很快地小声问真鸨:
「所……所以,夏海会不来上学,真的是我害的吗?」
看在旁人眼里,我现在这样一定很奇怪吧。因为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我却好像一点也不了解。
眼前的真鸨自然也不例外,只见她一脸隐藏不住的困惑。
「等、等一下,户张同学,你从刚才开始到底在说什么……?」
这时我总算恢复理智。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问真鸨、深入探究,但再追问下去,可能会引来她的怀疑。
夏海是隔壁班的学生,记得她母亲说过,夏海参加了美术社。那么,接下来最好去找社员们搜集情报会比较妥当。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有点急事!等一下再聊!」
一旦订下新目标,我便往外狂奔,顺便掩饰自己的可疑举止。真鸨只是一脸茫然地目送我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早上没在美术教室里看见半个人,我只好等到放学后再去打探消息。
等到放学,社团活动开始后,我抓准时机叫住美术社的社长。社长一脸意外地转头看著我说:
「雾岛同学?我的确听说她前阵子在空教室里晕倒,但那时候户张同学也和她在一起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被社长这么反问,我搔了搔头含糊回答。
「那、那个,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如果社长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或是前一天的样子有没有哪里不太对劲,希望可以告诉我……」
社长用手指抵著下巴,一边回想一边发出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