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直接──放弃也没关系喔。」
「!」
弗莱薇亚露出充满慈悲心的笑容。
虽然简单,却很有效的诱惑。这是对心灵被逼上绝境的朝人垂下的蜘蛛之丝。
「放弃这场游戏是规则明订的正当权利。如果你放弃,就算输了,至少也能守住那份秘密。可以勉强不受到致命伤……哇,真是太棒了♪」
简直就像歌舞剧女伶。
她从座位上站起,像在夸耀自己的丰满胸部似的张开双臂,仰著天──
「承认自己败北──对,你只需要自知不自量力,说声『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只需要这么做,就能从痛苦中解脱喔……♪」
圣女的话语像是在劝导、斥责、引导一无所知的小孩子。
温柔的微笑,彷佛跳舞一般伸出的手也很艳丽……成了难以抵挡的诱惑。
……哔。
背后的姬狐那里传出手机的微微震动,大概是来自红莲或其他团队成员的联络。好想知道讯息内容,还要再撑几分钟才会赢……?
(……不知道。到此为止了……吗……!我的极限就在这里……!)
朝人自己也明白,明白自己比哥哥──S级最顶尖的怪物,以及圆桌的狮子们弱。
朝人不过是局限于常识内的普通玩家,要他在没有红莲这张鬼牌的状况下,跟拥有类似超能力的特殊能力,还拥有疯狂精神力的高手对决,负荷实在太大了。所以,他才──一直在逃避。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吵死了。)
他没有发现这阵急促的呼吸是自己发出来的。
朝人像狗一样不断喘气,透过喘气敷衍疼痛,逃离疼痛。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对,他很害怕。
他害怕面对S级的怪物,害怕秘密被姬狐知道──害怕在一次掷骰中赌上多到莫名其妙的大钱。害怕把人生赌在游戏上。当然会怕。因为那才是「常识」。
「来,选择解脱吧。我不会侮辱输家,我反而会温柔地包容输家。只要你愿意乖乖认输,屈服于泰斯塔教团,乞求大发慈悲──」
「……我……要放……!」
几乎要把话说出口了。
那一瞬间,呼吸变得异常舒坦。很顺畅。很舒服。
对,输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
这种舍弃持续交战的痛苦,无比放心的感觉,就像吸了麻药一样舒爽。
(虽然没争取到多少时间,但红莲肯定有预料到我会输。对,没错。不会有问题,我现在输掉,根本不会构成任何问题啊。)
逃避的思维。
懦弱、脆弱、丑陋,又难堪──给予输家的救赎。
弗莱薇亚.德尔.泰斯塔脸上浮现笑容。一个穷人的救世主,输家眼中的慈母。
朝人陷入自称神的代言人的她,最擅于表现的甜美温柔当中。
「我要……放──」
就在白王子朝人……
准备乾脆,而且难堪地选择放弃的那一瞬间──
「──……呵,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朝人你真的……是个笨蛋啊!──」
「咦……?」
原本依靠在身后的姬狐传来的体温远去,让朝人顿时停止呼吸。
他回过头,在他眼前的是稍稍移开有如面具的眼带,多年未见的美丽眼瞳散发著无情光芒的──圣上院姬狐,并且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
「你就跟透夜说的一样,很脆弱,很容易受挫──就像是玻璃小刀,一个根本没办法带上战场的破烂东西……!」
「咦?……咦?」
他就像是突然被母亲殴打的小孩。
听到忽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冰冷话语,朝人抬头看著拿掉眼带后右眼发出淡淡光芒,露出魔女般笑容的圣上院姬狐──只是语气颤抖地询问:
「姬狐……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真的太笨,太迟钝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
「透夜对坏掉的玩具没有兴趣。所以,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她以彷佛监狱看守蔑视囚犯的眼神如此作结,随后抓住朝人的后颈,把他拖下椅子。
姬狐瞪著立刻躺倒在地的少年,用坚硬的鞋跟踩住因为事出突然,而无法动弹的他的脸颊。
「你就在这里……去死吧。」
朝人愣愣看往纤细的脚踝、像长鬃山羊一样紧实的小腿肚、丰满的大腿到迷你裙的裙襬,然后……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