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了一个计策──把一百万日圆交给你,并要你把它当成寻找画的经费。」
──但就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找到那幅画,要放弃这项委托也没关系。
连找不到画的情况影井也明确留下指示,但完全没有提到剩下的钱是否要归还他。
「你以调查为由,收下了那笔通常不会收下的钜款。那个瞬间,影井先生真正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只要那笔钱能在你人生中派上用场,他就十分满足了。」
塔子听完后低下头。
一滴泪水沿著她的脸颊落下。
「我根本不需要那笔钱。我只希望爷爷能够再活得更久一点,只要那样就很开心了。」
「我认为他过得很幸福喔,因为认识了你。」
美星小姐把手放在塔子的背上。塔子放声大哭了起来。我看著她哭泣的模样,感到她之前一直压抑著的悲伤,似乎终于在此时得以解放了。
一阵凉爽的风从湖泊的方向吹上来。天空被染成紫色,十分美丽,西边还有黄昏的金星正闪闪发光,彷佛有人在那里一样。
我们的调查就这么结束了。
一名高中女生的冒险之旅也在此划下了句点。
3
隔天,也就是四月六日的下午,我和美星小姐造访了藻川先生所在的大学医院。已经拆除头上网状绷带的美星小姐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藻川先生。
「太太直到最后都没有背叛叔叔。我打算把这件事坦荡荡地告诉他。」
躺在病床上的藻川先生仍旧无精打采,但他一知道美星小姐是来报告调查结果,眼里便闪过一丝亮光。美星小姐把太太为了见影井而假装对藻川先生发怒的事情、虽然在天桥立协助完成遗作,但两人并非彼此相爱、遗作上画了代表太太继承咖啡味道的咖啡杯、太太基于对丈夫的爱把带回家的画放进水里冲走,以及自己如何调查到这些事的经过全都依序告诉他。
藻川先生坐在床上静静地听著。当美星小姐的话告一段落时,藻川先生一边盯著自己用棉被盖住的肚子,一边喃喃说道:
「我还记得那个男人来我们店里时发生的事。」
美星小姐大吃一惊地问:「影井先生曾来过塔列兰?」
「你那时好像是去买东西,刚好不在店里。那个男人大概也是特地挑店里人比较少的时候才来的。」
「影井先生对你说了什么呢?」
「他说他是千惠以前的朋友。听说她过世了,希望可以至少去她的墓上个香。」
影井果然透过某些管道得知了千惠的死讯。
「不过,除了那个男人外,那时还有好几个这样的人。如果他只说了这些话,我大概不会对他有任何印象吧。」
「所以他还说了别的事情吗?」
「那个男人没有在我们店里点任何东西,我一告诉他坟墓的位置,他就打算马上离开啦。不过最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千惠女士的遗物里,有一幅画著咖啡杯的画吗?
「我跟他说没有之后,他就露出了像是豁然开朗的表情。就算我问他那幅画是什么,他也只是说如果没有就算了,不肯说明理由,所以我也听得一头雾水。虽然有点在意,但后来就不想管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想起过这件事啰。」
光靠这几句交谈内容,不可能看穿影井的真实身分。藻川先生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跟太太之前的行动联想在一起。总而言之,这段证词解释了影井为什么知道千惠埋葬在哪里,美星小姐之前推测影井并不期待塔子能拿回正中间的画,也变得更有说服力了。
两人的对话在此时中断。就连身为旁观者的我也看得出来,藻川先生正在怀念太太的另一面,那是他现在才终于知道的。美星小姐让他尽情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彷佛在安抚吵架学生的、老师般的口吻问道:
「你愿意原谅太太吗?」
藻川先生四周长满胡须的嘴巴动了一下。
「没关系啦。那对她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我感觉到美星小姐紧绷的肩膀好像放松了。真想对她说一声「辛苦了」。
「谢啦。这样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明天的手术也不害怕啦。」
我觉得藻川先生这句话多多少少有一点虚张声势的意思,但是美星小姐不肯让他就此敷衍过去。
「你不可以说这种话啦。这是心脏手术,一定会害怕的。但是叔叔你还是要动手术,撑过这一关,让自己恢复健康。你还有好长一段日子要活呢。」
她强而有力的口气让藻川先生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说得也是。要活下来才行呀。」
然后就一边说著一边笑了起来。
4
切间美星小姐:
虽然突然写了敬称,但是接下来,请让我叫你美星姊姊吧。我身为外人,大概没有理由这么叫你,但实在已经习惯了。
四月五号晚上我有点精神恍惚,连怎么走回家的,记忆都很模糊,美星姊姊又被警察带走,没办法和你们好好道别,所以现在才会写这封信给你。毕竟我直到最后都没机会告诉你APP的帐号,所以要传长篇文章给你也很困难。
美星姊姊,因为欺骗了你,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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