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美星小姐顿时缩起身子,似乎察觉到老板娘生气了。
「说得也是呢……对不起。」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老板娘的口气听起来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尖锐了。
「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你所想像的那些事。我们直到最后都对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无所知。」
我想老板娘应该不是基于对美星小姐的友善和同情才如此回答。她一定是顾虑到故人的隐私,所以不希望自己拒绝回答反而像是另一种默认。这种让人觉得相当高明老练的应对方式,应该是她长年在旅馆工作的经验培养出来的吧。
老板娘纠正美星小姐因为年轻而过度急躁的态度后,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有点沮丧。不过,她还是继续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您知道他们在这间旅馆住宿时,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我想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应该都待在房间里画画吧。虽然偶尔也会到外面去,但总是过没多久就看起来很冷似地回来了。只有一次我远远地在天桥立的沙滩上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在沙滩上?」
「是的,那名女性站在海滩边缘,画家先生则一直望著她。」
他们是在讨论画的构图吗?我可以想像影井把那副情景烙印在眼底后,便窝在房间里忘我地挥洒画笔的身影。平常不会画画的我无法推测绘制一幅画需要多少时间,但如果他想在一周内画好三幅那种大小的画,要是不全神贯注拚命赶工,应该没办法完成吧。
「您曾看过影井城所画的画吗?就算是尚未画完的半成品也没关系。」
我想美星小姐应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充满期待。但是老板娘的回答却让她失望了。
「我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毕竟他们在房间里画画时我不能进去打扰,就算为了铺棉被等工作进入房间,那幅画也总是用一块白布盖著,所以我也尽量不去碰它。」
对旅馆的员工来说,不随意触摸客人的作品是很理所当然的态度。不过,这也让我们失去了可以获得十分重要的证词的机会。
「那么,请问您知道他画好的画后来怎么样了吗?那幅画的体积并不小,我很好奇他们离开旅馆时是怎么带走的。」
「他们两人前来住宿时都拖著行李箱喔,应该是把画放在里面带走了吧,但我也不知道情况是否真是如此。」
也就是说,老板娘对于正中间那幅画的下落一无所知。美星小姐陷入沉默,彷佛已经把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用完了。
我可以理解美星小姐不肯放弃的心情。但我们已经占用老板娘许多时间,就算在此时硬是挤出下一个问题,也不可能突破现况。
于是我打算建议美星小姐,这次先打退堂鼓,之后再重新来过。但就在这时,小原突然开口了。
「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是什么问题呢?」
她接下来所说的问题我完全没有料想过。
「奶奶和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幸福吗?」
我不知道小原怀著什么想法询问这件事。或许她这么做并无深意,但是她身为孙女,想知道奶奶是否幸福的心情,还是让我内心的某个角落彷佛被紧紧揪住。
老板娘思索片刻后,谨慎地反问她:
「就算是以我个人的观点来发表感想也没关系吗?」
「是的,就算是个人感想也没问题。」
老板娘清了清喉咙。她的回答十分简短扼要。
「他们看起来非常幸福。」
这句话其实也无法表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美星小姐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受伤,这会是我的错觉吗?
「真的很感谢您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情。」
老板娘谦虚地回应了美星小姐的致谢。
「很抱歉,我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合理,但我想在最后拜托您一件事。」
「请你们尽管说吧。」
美星小姐提出的要求让我吓了一大跳。
「可以请你们今晚让我住在这里吗?如果是那两人曾住过的『雪花』之间,那就更好了。」
「美星小姐,你是认真的吗?我们现在还有回程的电车可以搭喔。」
我慌张地说,小原看起来也很不知所措。美星小姐则对我们露出了一个情感复杂的微笑。
「但我无论如何都想在这里住看看。如果在同一个房间住一晚,我说不定也能稍微明白太太的心情。」
「你运气很好呢。这或许是文殊菩萨的指引吧。」
老板娘说完这句话后,便对我们解释了她这么说的意思。
「今晚我们旅馆只有一间空房。那就是『雪花』之间。」
美星小姐高兴地拍了一下手。
「所以我可以在这里过夜,对吗?」
「但我们只能提供固定餐点,无法让你点菜,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是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