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已经抵达医院,并办妥手续。所以我想接下来应该就没有我的事了。」
她说当初是从母亲千惠的名字取了一个字,才会叫做惠一。
「你之前说过他住在滨松。我想他肯定是在京都出生的,所以是因为工作才住在那里的吗?」
「是的。惠一表舅一家居住的房子位于滨名湖畔,在滨松市算是比较乡下的区域……要是我这么说的话,应该会被当地的人骂吧。总而言之,那里有间日式点心老店,表舅就是在他们的店里工作。」
「所以他是做日式点心的师傅啰?」
「或许是因为从小看著经营咖啡店的父母长大,尤其叔叔那么擅长做苹果派,所以他才会对这方面感兴趣吧。他一开始是在京都学做日式点心,但后来就转而钻研起使用橘子制作的日式点心。表舅在滨松居住的地区正好就是橘子的知名产地。」
所以他后来似乎就去使用橘子制作日式点心的店家当学徒了。所谓的人生还真是各色各样。
「美星小姐你平常会和那位表舅互相往来吗?」
「不,不太会……但这也是因为他们一家人在中元节或新年返乡过节团聚时,我也多半会回老家,所以行程总是正好错开。我们刚才在医院碰面时,其实已经五年没见了,上次见面是在太太的丧礼上。」
「太太过世后,还有那些感觉很繁琐的忌辰祭祀仪式,你们那时也不会碰面吗?」
「毕竟这些日子不管怎样都会碰上周末啊。所以都是叔叔去祭拜,我则在塔列兰顾店。」
嗯,我想情况大概也就是这样吧。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优先顾及还活著的人的生活,如果不是正好碰上婚丧喜庆,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和这些远方亲戚见面。
我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闲聊地抵达了塔列兰。开门进入店里后,查尔斯便一边喵喵叫一边靠过来,在我们脚边磨蹭。我摸了摸它的下巴。
「它是不是肚子饿了啊?」
「今天早上已经给过它水和饲料了喔。应该是因为店里没有营业,觉得很寂寞吧。」
「话说回来,店里的生意该怎么办呢?」
「我打算直接休息到叔叔动完手术为止。待会再去把写好公告的纸贴在店门上吧。」
我们先过来塔列兰一趟的目的相当明确。美星小姐打开吧台后方的餐具柜,举止慎重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杯子。
塔列兰店里平常使用的都是白瓷制的杯子,但美星小姐现在所拿的杯子却是个握柄纤细的宽口杯,而且白色的杯身上还以蓝线画了像是更纱图纹注3的植物图案,看起来相当高贵。不过这个杯子的形状有点歪斜,一看就知道是用黏著剂把碎片黏起来的。
我一边仔细端详美星小姐放在吧台上的杯子一边说道:
「原来你们以前也使用过这种杯子啊。」
「我们是从太太过世后才改用白色餐具的。店里在我的要求下引进浓缩咖啡机时,因为必须准备新的杯子,所以就乾脆都买同样的款式来营造统一感……而且我觉得自己也没办法像太太那么有品味,可以依照客人的类型来选择不同杯子。」
千惠独自开设了这间塔列兰,并冲泡出味道理想的咖啡,又次是在那之后才入赘的。她在美星小姐人生中的某段时期给予明确支持,所以美星小姐一直对千惠怀抱著敬畏之情。这似乎让她觉得自己连选择杯子这件事也比不上千惠。
虽然我觉得这个杯子看起来很高级,但不认为他们夫妻会因为杯子的金额而吵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问道:
「这个杯子是稀有到无法再取得第二个,或者是价格十分昂贵的东西吗?」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曾经问过叔叔,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能丢掉。」
但藻川先生似乎很明确地否认了。
──虽然不便宜,但这只是在百货公司买的现成品呀。
「所以我就接著问了:『那这个杯子是某种纪念品或是象徵了什么特殊回忆吗?』」
──它在还没摔破之前就只是个普通的杯子,连半点特殊的感情都没有呀。但摔破之后反而就舍不得丢掉了。
「真亏你能够接受这种回答呢。」
「简直就像猜谜游戏一样,反而更让人在意了对吧?不过,因为我感觉得到,叔叔好像想逃避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也无济于事,就没深究下去了。」
藻川先生当时说不定也没想过要去揭露故人内心的想法。大概是这次的事情让他感受到死亡近在眼前,所以一直压抑著的欲望才终于冒出头来吧。
「如果太太并不是针对杯子本身在生气的话……会不会是藻川先生当时在经营咖啡店的工作上犯了许多失误呢?所以太太累积许久的怒火就因为摔破杯子而爆发了。」
我知道藻川先生过去曾在桌上备用的糖罐犯下十分严重的失误。所以就算他曾犯下其他失误,我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但是美星小姐并不认同我的推测。
「七年前叔叔已经在这里工作很多年了。就算有失误,我也很难想像他会连续犯错,而且要是真有这种事,叔叔心里应该也会有头绪才对。」
藻川先生是对太太只因为摔破杯子就大发雷霆感到纳闷。如果他还犯了其他失误的话,太太不可能不纠正他,藻川先生应该也不会对太太生气的理由感到疑惑了吧。
「就算没有犯下失误,他还是有可能做出其他让太太生气的事情吧。像是搭讪女性客人等等。」
「叔叔是从太太过世后才开始会调戏女性的喔。在那之前,他完全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