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美星小姐点点头。接着宛如打开手摇式磨豆机的抽屉般,开启了十一年前那个从未开启过的真相之盖。
「青山先生,你搞不好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获得了莫大的恩惠喔——从替你撑伞的那名女性发型设计师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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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我从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明明刻意不说她是发型设计师。」
如美星小姐所言,真子的职业是发型设计师。然而,我不仅没告知她这项事实,还谎称真子是一名护士。
「首先……」美星小姐看着瞠目结舌的我回答道:
「首先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周一。如果是护士,周一傍晚通常应该正在上班。」
「不过也有轮班制的医院吧。」
「是啊。另一点是青山先生你在说出『医院』这个词之前,稍微停顿了一下。」
丝毫不能大意。单是停顿了一瞬间,这个人就看穿了我在说谎吗?
「青山先生应该是当下仓促决定说谎的吧。只要将『医院』这个词,以及周一傍晚能够待在河畔的职业综合起来,会浮现『美容院』1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她才会确认我并非出身关东地方吗?我曾听说关东地方的美容院大多将周二订为公休日。除此之外的地区则普遍订于周一。
「此外还有一点——这是最重要的——就是女学生的短发富有魅力这一点。」
这句话令我摸不着头绪。如果说将头发被剪一事跟发型设计师联想在一起,我还多少可以理解。不过,「富有魅力」这点又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是察觉我的疑惑,美星小姐又进一步详细解释:
「一个人在并非出于自愿的情况下被剪去一部分头发时,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当然是立刻前往美容院重新修剪头发……啊!」
「看来你似乎察觉了呢。」
我在十一年前完全没有想到那一点。女学生在周一被剪了头发,翌日就变成了富有魅力的短发造型。我当时以为她一定是在回家后,立刻前往美容院重新修剪了头发。不过,美容院周一并没有营业。她应该不可能上美容院剪发才对。
「……不过,我想只要找找,应该还是能找到有营业的店家才对。」
「你说得没错。不过,如果试想替青山先生撑伞的女性是一名发型设计师,会如何呢?不觉得会浮现一幅浅显易懂的关系图吗?也就是一名无法融入班上的男孩子;一名个性很好,换了发型的女同学;以及一名女性发型设计师。」
难道说——
「你与那名设计师那天并不是初次见面吧?」
我沉浸其中地点头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在数周前认识她的。她觉得我看起来一脸寂寞,才会来找我攀谈。」
「也就是说,设计师很担心青山先生。另一方面,有名国中女生则是她的客人。设计师试着向看似同年级生的女孩子询问你的事后,得知你在班上受到孤立,便思考着能不能做些什么。正好在这时候,那名女同学表示想剪短头发。于是设计师心生一计,向女同学提议,希望她协助男孩交到朋友。如果她答应,自己就免费替她剪发——」
女同学按照真子的指示,偷偷将我的伞带回家。因为我在考试期间,每天都会留在教室里读书,要拿走我的伞轻而易举。接着,女学生当天去见了真子,让她替自己剪短头发。最后只要在隔天针对借伞一事向我致歉,并散播我借伞给她的传言,任务就达成了。
那么,真子在周一替女同学剪发前做了什么呢?执行这项计划时,真子不需跟我接触,因为她已经安排好由女同学在隔天说明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真子或许是担心我在雨天要如何返家吧。前往查看情况的她,在河堤道路上发现了淋成落汤鸡的我,并送我回家——或许是对造成这种结果一事多少心怀歉疚。
「那么,女同学虽遭到过分的对待,后来仍表现得很开朗的原因是……」
「当然是因为她的头发并没有硬是被人剪掉。她不是说自己不知道学姐的名字吗?那也理所当然,因为实际上并不存在这位学姐啊。」
「但是这个计划必须选在发型设计师能够自由安排时间的周一,而且还得从早到晚都在下雨才能执行啊,我认为条件太过严苛了。」
「你的思考模式正好相反了。正是因为得知周一会下整天的雨才拟定的计划。那位设计师一定是在前一天看了气象预报后,才联络女同学的。」
「是吗……不过虽然由自己这么说有点奇怪,但让我增加朋友的方法并不局限于这种吧。如果不行,只要想其他方法不就好了。」
「对。不过我想这必须小心避免被青山先生发现吧,毕竟国中男生的内心相当纤细啊。」
我确实很感谢那名女同学协助我融入班上,不过在我的认知里,那是她拿走我的伞,害我淋成落汤鸡的补偿,我才能坦率接受同班同学的称赞。假如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全是真子的计划,想必自尊心会因此受损,始终无法融入班上也说不定。
当然,前提是如果我在国中时就知道。长大成人后的现在,再次回想起当时的事时,我自然而然涌现出了对真子的感谢。
「竟然有这种事,我得向她致谢才行。」
美星小姐拿着手摇式磨豆机回到柜台,用刚磨好的咖啡豆冲了咖啡。因为没有新上门的客人,她应该是自己喝掉吧。
「你们重逢了吧?你和那位女性发型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