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若要说起透明塑胶伞办不到,而青山先生的苔绿色伞办得到的事——首先想到的,就是遮掩头部。」
既然下着倾盆大雨,自然就会撑伞,而伞能够遮盖住的只有那个人的头部。换言之,那个学生如果不拿自己的塑胶伞,而是拿我的苔绿色伞,就能够用伞确实遮住头部回到家——所以美星小姐才会提起刚才说的「无法一口气遍览所有石头」的事。
「拿走青山先生伞的,是你的同班同学之一,而且对方既然不惜借用别人的伞,试图在回家途中避人耳目,整体而言,我想对方应该是女孩子。你刚才说你就读的国中有霸凌或有学生被学长盯上的情况吧……我想,她或许是受到某些过分的对待也说不定。某种令她的头部有些外观上的变化,而且无法在学校里恢复的情形。」
美星小姐淡淡地说着这令人不太愉快的想象。
虽然难以原谅,但很遗憾地,这并不罕见。遭人忽视、背后被贴上奇怪字句的纸张,或被叫出去遭受暴行——不过我并没成为受害者,无法掌握详细情况,况且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或许还有学生遭受到更过分的对待。这种事虽然愚蠢至极,却无法轻易消除。
「你能具体想象出那究竟是怎样的行为吗?」
「无法断定。」针对我的问题,美星小姐如此回答。
「我在猜,会不会是被人硬是剪掉了长发的一部分。」
「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是遭受暴力对待而受伤的严重事例,青山先生也就不会如此轻松地谈起了。不,硬是剪掉他人头发的举动极为残忍,绝不能轻忽这对受害学生内心造成的创伤。然而,头发可以重新修剪,只要重剪个正常发型,旁人就不会发现自己曾遭受暴力举动的事了。我想会有『仅需在回到家之前的这段期间避人耳目』的想法,或许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她才会刻意强调「长发」吗?她内心希望对方仍有重新修剪的余地。
「我也曾想过会不会是想隐藏眼泪。不过既然正在下雨,应该就不是这样。毕竟哭得再惨应该都有办法蒙混过去……虽然也有考虑过其他可能,但我并不打算连学生受到什么对待都猜出来。我认为只要说出对方拿走青山先生的伞,是为了遮掩头部这点就够了。」
「即使只是在倾盆大雨中从学校走回家的一小段时间,也无法忍受自己顶着奇怪的发型走在路上。果然是国中女生会有的感性啊。」
我这么说。美星小姐的想象确实捕捉了真相。
「我隔天到学校一看,我的伞又回到了伞架,而且班上一名女同学干脆地剪短了自己的长发。我原本打算保持沉默,结果反倒是她在休息时间主动来找我攀谈。」
——对不起,擅自借走你的伞。
「因为伞上有写名字,她才会知道那是我的。我当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她说自己在前一天放学后,被学姐叫出去剪掉了头发——出乎意料地,她一脸不在乎地回答。她长得很可爱喔,或许是因此过于引人注目了。」
放学后,学姐把她叫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剪掉了她的头发。她被放走时,多数学生都已经放学,伞架上仅剩自己的透明伞及我的苔绿色伞。她不得已借走我的苔绿色伞,遮掩着自己被剪掉的头发踏上归途……
「我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说出『真惨啊』之类的话,并要她别在意借伞的事。结果从那时候起,班上同学看我的眼神就变了。似乎是因为她对班上同学宣扬『在我伤脑筋时,他将伞借给了我』。虽然那并不是实际情况,但我若纠正,就得揭穿她偷拿我的伞,因此我选择保持沉默。于是我就在不知不觉间被认为是个温柔的男生,稍微被当作英雄般对待。班上同学开始主动找我聊天,我才终于融入了班上。」
所以,这段回忆对我而言是美好的。幸好这名头发被剪的女同学并没有表现得很悲情,而是以开朗的态度面对。
然而,这感想是出自于跟她在同一班级度过后来时光的人之口。如果只是听到这段故事,或许无可避免地会留下「无法接受」的想法。美星小姐接着询问:
「那名女学生后来不要紧吗?」
「学姐针对她的过分恶作剧似乎只有那么一次。实际上,她说自己连学姐叫什么名字也不晓得。虽然其他还有好几个同学在入学后不久曾遭到类似的对待,不过学姐们应该也不是打心底讨厌她们,才做出那种事来吧。」
「这种说法令人觉得难以苟同……是『一开始先给学妹来个下马威』的感觉吗?」
「或许是吧。顺带一提,那个女同学的个性非常好喔。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为了报答我而放出那种传闻吧。而我的评价也因此水涨船高,足以见得她的朋友之多,影响力之大。倘若她下次又遭到更过分的对待,想必同学及其他学长姐都不会再默不吭声了。」
「她的新发型看起来怎么样呢?」
「你说她的短发造型吗?非常适合她。她似乎也很中意那个发型,一直到毕业为止都留着同样的造型。」
不可思议地,美星小姐在这段时间里一再地更换咖啡豆,直到现在仍转着手摇式磨豆机。她停下动作时,说出的那句话实在相当奇特。
「她的短发为何富有魅力呢?」
「……啊?」
美星小姐打开磨豆机下侧的抽屉,嗅着磨好的咖啡豆香味,看着我露出微笑。
「这个谜题磨得非常完美。」
直到刚才都还怀有淡淡忧愁的气息,已经完全烟消云散。
「你现在才解开谜题吗?话题不是已经结束了?」
「我想确认一下,青山先生。我记得你并不是出身于关东地方吧?」
「对,不是……」
&e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