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愿这杯鸳鸯奶茶美味 一 少女的短发为何富有魅力?

争端。现在的我早已超乎常客的身份,完全成了这间店的一分子——我如此自认。

  我第一次看见这间咖啡馆时,会在没有任何资讯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踏进店里,正是因为曾从真子那里听过塔列兰伯爵的至理名言——我并没有坐在吧台的老位子,而是独占了一张窗边的桌席,手拄着脸颊眺望着窗外,思考着这件事。前些日子与真子重逢的事,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

  「——雨一直没停呢。」

  托着咖啡杯的盘子放到桌上的声响随着话声传来。

  我将视线转回店里。切间美星将银色托盘抱在胸前站在那儿。

  她是这里的咖啡师,唯有她才冲得出我心目中理想的咖啡。顶着招牌的鲍伯头,身材娇小的她穿着制服——白衬衫、黑裤,围着深蓝色围裙。虽然有着娃娃脸,但她其实大我一岁,今年二十五岁了。

  「一直下个不停,明明才五月而已。」

  我轻触咖啡杯的握把,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十一年前差不多同一时期,真子让我共撑一把伞送我回家那天的记忆。

  「真令人无精打采呢。查尔斯也从今天早上起,就一直像那样洗着脸。」

  她看向店内深处,暹罗猫查尔斯正待在那儿。那只公猫是我刚开始造访这里不久,由这间店领养的。在它身旁的则是老板兼主厨——美星小姐的舅公藻川又次。他坐在老位子上,边抚摸下颚的银白胡须,边读着杂志。

  「我看起来很无精打采吗?」

  美星小姐的话中似乎有着一丝担心。我一提问,她就轻轻点头。

  「青山先生刚才似乎陷入了沉思。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她称呼我为「青山先生」。

  「没这回事,我只是回想起往事……对了。」

  我竖起右手食指。

  「这个往事正好可以成为一道谜题。如果可以,能否请美星小姐也一起试着解谜?」

  「哇,很有意思,请说给我听听。」

  她展露微笑,回到柜台拿出手摇式磨豆机。

  她不仅兼具各种魅力及特长,聪颖的头脑更是格外与众不同。以发生在去年九月、各家传媒也报导过的大事件为首,至今为止,她解开了好几个谜团。

  而陪伴她一同思考的,正是这外观典雅的手摇式磨豆机。她在木盒上的储豆槽放进适量咖啡豆,为避免磨得不均匀,以一定的力道及速度转动着手把。据说这平淡却深奥的作业及磨豆时发出的喀啦声响,能让她的头脑变得清晰。

  「让你久等了。请说。」

  美星小姐将手摇式磨豆机放在我的桌上,站着磨起豆来。或许是因为天候不佳,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即使像这样聊天也不会造成妨碍。

  窗外的雨云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我将十一年前,与今天一样正下着大雨的五月某日发生的事,尽可能详述给她听。

  这段回忆是回家途中不到十分钟的简短互动,因此不需耗费太多时间说明。

  我几乎按照事实重现自己与真子之间的对话。不过对于她的身份,我下意识说了谎。

  「我浑身湿透地走在大雨中时,在附近……医院工作的护士替我撑了伞。」

  真子当时及现在的职业都并非护士。我会说谎,是因为自己仍不知该如何面对前些日子与她重逢的事。此时我还希望尽量避免同样住在京都的美星小姐与真子碰面。况且,真子的实际职业与伞的事情本身并没有任何关联。

  「……结果如她所说,隔天真的有个同学跑来向我致谢。那么,对方究竟为什么会拿走我的伞?」

  我以一句听似战帖的句子结束了这段话。

  而美星小姐展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是几乎要噗嗤一笑的笑容。

  「世上有那么多人用伞,但这么常被伞耍着玩的人,或许只有青山先生一个人也说不定。」

  「啊哈哈,确实如此。」

  我搔搔太阳穴。两年前,我第二次来到塔列兰咖啡馆时,也曾经在令人费解的情况下,让其他客人拿走了伞。虽然跟国中时的伞不同,但也一样是苔绿色。

  喀啦喀啦的磨豆声仍持续着。美星小姐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青山先生,你去过龙安寺吗?」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我当然去过。那是位于右京区,以美丽石庭闻名的寺院吧。」

  「没错,据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眺望,都无法将方丈庭园里枯山水中的十五颗石头一口气遍览无疑,一定会有某颗石头被其他石头遮住。」

  这句话让我灵光乍现到她究竟想表达什么。

  「已经明白了吗?脑子转得真快。」

  她并没有特意表现自豪。这种程度对她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吧?

  「班上的伞架只留下一把塑胶伞,可以推测这是拿走你的伞的同学特地留下的,毕竟学校不同意学生放备用伞。」

  那天早上有人带了两把伞来的可能性并不是零;也或许是像我当时所想的,那把伞的主人还在校舍附近逗留;抑或是谁拿了两把伞走,这种事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然而,无论何种状况都相当特殊。因此,有学生从家里带来这把被留下的塑胶伞,并将我的苔绿色伞带了回去——这种情况最为合理,也可以说是首要讨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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