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藻川先生问道。
藻川先生轻轻地抓了抓鼻子,看着正前方装胡涂地说道:
「在我眼里看来,二十几岁跟四十几岁都一样是小姐呀。」
「可是,美星有说过,你最喜欢年轻女孩了。你平常只会对年轻女孩搭话吧?」
我今年四十五岁了。在我就读的这间以取得专业资格为第一目标的专门学校里,有很多学生是社会人士,我们班就占了大约一半,不过我还是年纪最大的。更别说剩下的一半都是连有没有满二十岁都不知道的年轻人。
过着这种被学生们包围的日子,让我确实感觉自己好像也变得愈来愈年轻,彷佛得到了能重新体验青春时代的机会。不过,那终究只是一种感觉。在这么近的距离见识到年轻孩子有多耀眼后,真的会觉得要和他们平等竞争是连想都不用想。
「……应该是觉得有点像吧。」
藻川先生沉思了很久后,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说道。
「像谁?」
我不小心下意识地反问他。但是藻川先生却没有直接回答我。
「虽然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长得根本一点也不像。不过,像是意志坚强的部分,或是只要下定决心,就算前方有障碍也会继续往前冲,我觉得还是跟她很像。反正就是那天在路边跑到筋疲力尽的你让我觉得好像有这种气质啦。虽然我自己也搞不太懂,不过我想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所以我就走过去找你说话啦。他这么说道。
我已经察觉到他是在说谁,所以没有追问下去,而是从沿着川端通北上的车子的窗户眺望外面的景象。原本会形成两条朝同样方向行走的光线的单侧双线道道路,在不知不觉间失去其中之一,凸显了仍旧持续前进的一道光。
美星曾经告诉我,藻川先生的太太已经在几年前过世了。
11
「事情就是这样,抱歉让你担心了。」
隔天,我把康士找来家里,煮了圣诞大餐款待他,顺便报告了前天发生的事情。
顺便一提,康士的圣诞夜似乎是跟一位很亲密的女性度过的。他之前说他玩得挺疯,看来也并非是在说大话。
听完我说的事情后,康士好像稍微松了一口气,低下头对我说:
「我才应该道歉,对不起,做了那种好像要拆散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明明知道放着不管谣言就会愈传愈远,却完全没有提醒那家伙要保密。」
他指的似乎是跟他一起去东京的朋友。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你啊,妈。你才刚跟老爸发生那种事,如果这次轮到你去破坏人家家庭的话,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当然了,你都离婚了,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但是,如果你要考虑今后的事情──特别是有考虑到再婚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更脚踏实地一点,慎重地挑选对象。」
要是妈妈没有过着幸福的日子的话,我会很头大的。看着补上这句话后张嘴咬了一口炸鸡的康士,我觉得很欣慰。
伊达康士是我和离婚的丈夫伊达章三所生的儿子。而我和章三之所以会认识,是年轻时的我在某间医院担任行政人员时,章三以父亲经营的药厂员工身分到医院来,结果对我一见钟情。好像是他看到我别在胸前的名牌写着全名,发现「如果我们结婚的话,姓名的笔画数就都跟我一样」,认为这是命中注定的样子。应该不太可能真的只有这个理由,但仔细想想,「章三」和「凉子」都是第一个字十一画,第二个字三画,所以知道时也满吃惊的。不过,这个说法有个问题,那就是在姓名学里三点水多半是计算成四画,所以倒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笔画相同。顺便一提,「康士」这个名字也和章三一样是第一个十一画、第二个字三画。
「对了,你刚才跟老爸在电话里讲什么啊?」
康士把汤匙放进法式清汤6里,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因为今天他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跟章三讲电话。康士在我们离婚时曾强烈谴责身为祸首的父亲,所以比起我,章三似乎更介意康士的想法,连我偶尔跟他讲电话的事情,他也希望我不要告诉康士。但是今天我刚好没抓准挂电话的时机,就被康士知道了。
我「呵呵呵」地笑起来,老实回答了康士的问题。
「你爸爸说可以介绍工作给我,叫我考到物理治疗师资格后就回东京。」
康士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汤匙差点就从手里掉下去。
「老爸该不会说要跟你复合吧?」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单纯。有可能是那个人想用自己的方式赎罪吧。」
当然了,我的回答是「与其说这个,还不如多照顾一下康士」。但章三却说「那家伙应该不想要靠我的关系才拿到的工作吧」,马上否决了我的话。康士才十几岁,正是各方面都难以捉摸的年纪。只要没有真的想断绝往来,就让时间填补父子间的裂痕即可。反正还要过很久才会开始找工作。
「所以,你要接受这个提议吗?」
康士不太高兴地问道。我想,这应该也不算是真正发自他内心的反应吧?
「这个嘛,该怎么做才好呢?不到必须做决定的时候是不会知道的吧。」
我说的「不知道」是实话。无论是离婚后却没有把姓改回来,还是直到现在还是用以前习惯的「爸爸」来称呼章三,这么做究竟有没有理由,连我自己都搞不太懂。随着日子经过,无论是好是坏,我都愈来愈可以体会到,两人以夫妻身分生活的这二十年究竟有多长。
只是无论如何,我现在都希望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人生。自从我嫁入了所谓的豪门以来就无法在外面工作,所以也一直对章三的小小错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离婚之后,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