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预赛,而且和去年截然不同,决赛时也充分发挥实力,最后总成绩竟然在所有参赛者中排名第二,不仅如此,在某些赛项目上还超越了千家,使比赛出现了直到最后一个项目都还难分胜负的戏剧性发展。比赛的相关人士对她的活跃表示欢迎,报导比赛的媒体也以「天才咖啡师千家谅的劲敌终于出现」来赞扬她的活跃表现。
——如果哪天出现了威胁我冠军宝座的人,那个人说不定就是你喔。
一年前千家心中浮现的预感,已经快要实现了。
「唉,如果拿铁拉花的部分没有失误就好了。一想到这个项目攸关胜负,手就不小心抖了一下。」
山村懊悔地把下巴靠在吧台上,叹了口气。因为她在最后一个比赛项目的拿铁拉花,在途中不小心犯下了让一部分图案糊掉的大失误。结果和前两届一样,又是由千家获得冠军。
千家什么也没说,只对她微笑了一下。她似乎相信自己在各方面的实力总和已经和千家相差无几了。不过,只有千家一个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去年千家再次夺得冠军时,他感觉到关注KBC的人们的热情有一点冷却了。当冠军诞生时,那名咖啡师工作的店家自然会生意兴隆。在某些情况下,它周遭的店家或是气氛很类似的店家也会因此受益吧。换句话说,为了达到比赛的真正目的,也就是让这个行业更加蓬勃发展,大家想看到的是一名新星的诞生,而不是拥有绝对实力的王者称霸比赛。
但在第二届比赛中,千家不仅违背大家的期望,还展现了让其他咖啡师难以超越的实力,会让人扫兴并不奇怪。实际上,和前一年相比,报名第三届KBC的咖啡师人数不仅减少,水平也比之前差,所以也出现了第一届的决赛参赛者又打进决赛的情况。
身为卫冕冠军,千家原本就拥有参加第三届KBC决赛的资格,但他却认为时候差不多了,甚至曾考虑是否该弃权。不过上冈却提醒他,如果获胜之后就逃避比赛的话,更会让观众扫兴,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参加,并打算在决赛的时候以不会被周遭的人看穿的程度稍微放水,把冠军的位子让给其他优秀的咖啡师——但是……
「……那个,千家先生,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大概是不知不觉就一直盯着看了吧。听到山村讶异地询问,千家才回过种来,移开了视线。
「不,你脸上没有东西。」
第一次见面时长相和服装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她,两年间突然变得成熟了。或许和她的专业素养逐渐成形也有关系吧。随着时间经过,原本自称千家的弟子、极度崇拜千家的她,也自然而然地改以平等的态度和千家说话了。
千家完全没料到在第三届KBC决赛时,一直紧追在他之后、最为难缠的对手正是山村明日香。两人固定碰面时,总是由山村主动去千家的店里找他,他没有发现她的技巧竟然进步了这么多。山村的才能比千家所预料的更令人惊艳。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其实应该是她获得冠军的。与其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冠军宝座让给不值得自己佩服的咖啡师,这种结果应该更能让自己接受才对。但是在最后的比赛项目中,千家却在他原本要画的拿铁拉花图案上又随机加了一些精细的装饰,使出全力阻止山村获得冠军,创下了三连霸的纪录。
他很难解释当时充斥他内心的情绪是什么。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那是何种心态。山村对自己的崇拜所产生的骄傲和坚持、放水让她赢了之后可能会出现的内疚感,还有和她相处时萌生的各种不想明确定义的感情——这些无法完全掌握的因子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
「不过,我果然还是比不上千家先生,因为你可以在关键时刻充分发挥实力嘛,和只是凑巧在决赛时运气好的我感觉是不同水平的呢。」
山村露出笑容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打败她这个判断一定没有错。但是千家却没有明确承认,而是谦虚地说:「才没那回事呢。」
「那个,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你。」
山村突然在吧台上撑起双臂,把脸探向千家。
「什么事?」
「千家先生你为什么可以这么专心一志地磨练咖啡师应该具备的技巧呢?」
这大概只是个随着话题顺便提起、没有什么重要意义的问题吧。但是千家却有种被戳中痛处的感觉。
他只犹豫了一瞬间。他和山村已经认识两年了。这成了驱使千家回答的动力。
「因为我无论何时都必须考虑现实问题啊。」
或许是察觉到接下来要谈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山村随即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意外过世了。我从还在念国小时就一直是由亲戚抚养。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富裕的家庭,但他们不仅让我念到高中毕业,也相当疼爱我。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们是外人。我一心只想着要尽量避免给他们添麻烦,所以决定高中毕业后就找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后来我开始在某间咖啡专卖店工作。店长是一位老爷爷,个性相当和善。他知道我的身世后不仅愿意雇用我,还比养育我长大的亲戚更疼爱我,视我如自己的亲孙子。我也认为自己必须快点独当一面,帮忙分摊店里的工作,所以从接待客人到经营方法,拼命地学了很多事情呢。但是……」
在阐述当时的心境时,千家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久之后,我开始感觉喘不过气来。因为店长对我实在太好了。」
山村露出了不是很明白的表情。这也难怪,因为连千家在回顾往事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合理。
「或许是当时父母过世已久,我不习惯这种不求回报的爱。我对店长的温柔感到愈来愈困惑,后来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便兴起了用辛苦工作的积蓄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店的想法。店长虽然觉得很寂寞,但还是支持我,甚至说要帮我出资,但我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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