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的,所以他们肯定还没有向任何人报告已把包包丢出去。虽然深水心中还存有一丝不安,担心电话可能正被人监听或窃听,但是考虑到自己是打给老人的手机,应该没有机会装设监听所需要的机器;从对方之前所说的话也可以判断出,他们大概很难想像自己会下达什么命令,让深水认为情况完全对自己有利。
深水开着车子穿过树篱旁,驶进鞍马口通,然后从申央分隔岛断开的地方切入单向通行的小巷。他在第二个转角右转后,来到西大路和北大路的交叉口。经过这里的车辆不算少,于是他看了看周遭,确认是否有需要警戒的车辆或人影,但是只有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计程车和鸽子或麻雀一样在京都随处可见,不足为奇。
与其小心翼翼地靠近,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深水一把车子驶进北大路,就在阻隔车道和人行道的栅栏尾端,也就是正好挡住斑马线的地方停下车,然后直接下车。当他走向数公尺外的树丛时,虽然有个看起来像大学生的女人背着登山背包盯着他看,但是深水完全没有理会她。
深水原本以为从车窗扔出去的包包会在碰到树丛前就停下来,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包包躺在被树丛挡下来后的位置。他在包包旁弯下腰,发现包包的拉链稍微拉开了一条缝。深水看了看里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里面放的是货真价实的钞票。那些钱似乎是老人陆陆续续存下来的,不会因为编号连续而泄漏行踪。如果有这么多钱的话,就算在哪个国家尽情挥霍也暂时用不完。
很好,接下来只要拿着这些钱离开日本就行了——深水抱着包包站起来,身体往右转向后方。
他最先感觉到的是「空荡荡」这三个字。
眼前的空间、头顶上的星空,还有拒绝接受现况的脑袋和内心。甚至让他反过来讨厂起唯一被塞得满满的包包的重量。
这是一场恶梦吗……还是说他现在已经从所有的梦里清醒了呢?
深水双膝一软,绝望地跪倒在地。
因为原本应该停在那里的车——深水直到上一刻都还在驾驶的车,竟然在他移开视线的一、分钟内忽然消失无踪了。
2
「已经没事了喔。」
哪叫没事啊?我竟然有办法说出这句话。颤抖的手指连方向盘都抓不太牢,踩着油门的指尖的感觉比在踢落叶的时候还令人不安。
但是我必须好好驾驶才行。我必须把她毫发无伤地送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我才会像是在安慰自己似地对位于后座的美空说「已经没事了喔」。
「你刚才一定很害怕吧?不过你已经平安了。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是美星小姐的机智救了你的……美空?喂,美空!」
☆☆☆☆
她做了一场梦。
她追着逐渐远去的人影,以才刚学会的「爸爸」这个字大声呼唤他。
她的脚步摇摇晃晃,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是因为她在作梦。虽然她浑然忘我地追赶,爸爸的身影还是愈来愈渺小,她想跑得更快,脚却不小心绊了一下,在泥泞的地上狠狠地跌了一大跤。
她不停地哭泣。
彷佛要把小小的身体撑裂般,用尽所有力气放声哭喊。
她在低矮悬崖上拚命探头往下看。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因为悲伤而流出的泪珠不断滴落悬崖下,消失在颜色有如咖啡欧蕾的激流之间。
3
「他们说马上赶过来。」
这是我和警察通完电话,回到病房后对美星小姐说的第一句话。
「我被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们竟然没有等他们的指示就行动。他们收到通报后就去了塔列兰,结果发现店里根本没人,还以为是我们故意恶作剧。除此之外,我开着深水的车逃跑,刚好被正好在现场的学生目击,结果警察还接到那位学生的报案电话,幸好这件事他们决定不予过问。」
「这样啊。」
美星小姐感觉很疲倦地简短回答我后,就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向在床上熟睡的美空。
我成功地连车带人救出美空后,便立刻打电话给美星小姐,驱车前往便利商店的停车场。我们已经事先说好,如果行动成功了,就在那里会合。但是在她们姊妹上演感人的重逢场面后,美空还是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们便当场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到这问医院。
当美星小姐陪着美空搭上救护车时,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坚持我也要一起来。我不想在这时跟她进行无谓的争论,便顺从她的要求。现在藻川先生大概正留在便利商店,负责看管我「偷来」的车吧。
医生马上替美空进行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呼吸和心跳也很稳定,最后表示她应该只是睡着了而已。因为怕美空的状况突然有变化,陪她到医院的我们就在她休息的病房找了两张圆椅并排坐下,等待各种检查的结果。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我懒散地伸直软绵绵的四肢后说道。因为饱尝几乎快让心脏炸开的刺激感,再加上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害我现在反而浑身无力。
「深水的犯案计划原本就拟定得漏洞百出。该说他在最后太掉以轻心吗……我能够看穿深水的想法,也是因为他的失败和一听就知道有问题的发言造成的。毕竟只是个三流推理作家想出来的计划嘛。不过——
美星小姐对着我露出微笑。
「还是多亏青山先生帮忙,我真的菲常感谢你。」
她的眼神我应该已经看习惯了,却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忍不住稍微别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