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根本没有会错意。早在第二次光顾的时候,我想隐瞒的事情就已经露出破绽。
「不过,你如何从她的名字联想到我的身分的?」
「接着引起我注意的是您写给我的信箱地址。既然名字写成『真实』,那地址里的『truth』就有可能是指女朋友的名字。既然如此,我原本以为只是把姓名和生日写成英文的推测就不对了,也突然觉得您分别使用连字号和下底线很奇怪。」
如同户部奈美子所称呼的,「青山」是撷取我姓和名的前两个发音组合成的类似昵称的名字(1)。我把这个昵称联想成咖啡豆品牌,并申请电子信箱。当我在修改信箱地址时,虎谷真实刚好在我旁边,于是我便在她的要求下,勉强把她的名字加进信箱地址中。
换句话说,她早就知道我是个会用女友名字来当信箱地址的肉麻家伙了?我忍着脸上快冒出火来的羞愧感继续说。
「但要从信箱联想到我的本名还有段距离呢!之前我不小心说溜嘴的时候,你果然没有听漏,对吧?」
「您是指在小酒馆发生的那件事吗?」
没错,我曾有一次不小心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本名,也就是我们去的小酒馆的店员询问名字时,我告诉她的回答。看来我把「青色的山」伪装成是在说明名字怎么写的技俩(2)终究没派上用场……当我这么想时,她却没有点头认同我的推测。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有关您身分的大部分资讯了,包括您的名字。当时在心暖商店里的小晶看到您后,不可能又打电话给我。而我身上连一张您的照片都没有,没办法让小晶知道您的外表特征。」
1「青山」的日文为Aoyama,分别取青野(aono)的ao(青)和大和(yamato)的yama(山)组合而成。
2「青野大和」的日文发音与「青色的山」(aonoyamato)相同。
听她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我的确不记得自己曾让美星咖啡师拍过照。除此之外,我和水山晶子的共通点就是塔列兰,但不巧的是,我每次来这里时,店里的客人不多,如果有位感觉像咖啡师的女性友人也在店内,我至少会有一点印象。
「美星告诉我你的事后,我就自己偷跑去那间咖啡,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因为店里客人很多,我想你应该没有印象。」
水山晶子断断续续地向我坦白。虽然我确实没有印象,但当她想要得知我的容貌时,采取这个方法应该是最实际的吧。
她向我说明胡内为何会找上我的原因时,我吓了一跳,事实也证明,那不是我多虑。她已透过自己的经验知道,只要去咖啡店就可以轻易找到我。
「我承认我因为想偷咖啡的味道才努力隐藏自己的身分。但不论是名字还是职业,真要说的话,其实是美星小姐你自己误会了,我一开始也没有肯定你的推测喔。不仅是名字,连你擅自认定我是学生也一样,你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推测起疑呢?」
「虽然有好几个原因,不过最大的关键还是我只在非假日看见您这点吧!与其推测您平日比较有空,倒不如看成是周末没有时间比较好。话虽如此,但据您所言,在星期日的时候您会前往某个地方。一提起人在没空的日子会待的地方,大家都会先想到工作场所,对吧?」
我巧遇小须田梨花的「男朋友」时是在周日。所以美星咖啡师在听我转述这件事时,就已经隐约猜出我是Roc'k On咖啡店的员工了。另外,胡内和我并桌那天也是周日,应该是胡内刚好利用假日前来找我,那时候她肯定早就知道我的身分了。
「所以我也猜想到,您会手写联络方式给我,不是因为没有名片,而是您和我从事同样的工作,所以不方便给我吧?另外,您省略一般来说都会写的名字,也是为了避免我从名字查到您的身分吧!再加上您曾说您每天都会从位于北白川的家走路经过今出川通,或许是为了让我想起那条路旁的大学,但对我来说,却只是得知了您每天通勤的方式而已。」
既然她已经明白我的职业是咖啡店店员,要查出我的名字并不困难。她应该以这种方式知道我的本名吧。
她的说明像是反射动作般毫无迟疑。我已经把所有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没想到横跨半年之久的真相,竟是如此简单的答案。我开玩笑地举起双手。
「哎呀,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没有依靠直觉或运气,就看穿所有一切。」
「……您总算不再反驳我了呢!虽然我一直希望您是其他店的间谍这件事是我搞错了。」
「的确有点搞错了。这次的事情跟Roc'k On咖啡店毫无瓜葛,全是我个人为了想在将来开店而采取的行勤。」
就算她垂头低声说话的样子让我胸口一阵刺痛,我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纠正她。我不能给Roc'k On咖啡店添麻烦。这是我自己要面对的问题。
「为了达成目的,必须自始至终都精打细算吗?虽然我跟您说了好几次『完全不是这样的』,却没办法指出最严重的虚伪之处。您的温柔和亲切全都是在骗我吧?」
「说我骗你实在太难听了。」我以前也说过同样的台词。是找到查尔斯那时候的事。当时的回忆趁隙逐渐浮上我心头。「虽然我不否认我利用了你的误会,但我应该几乎没有主动对你说过谎才对。是你一厢情愿地觉得为了知道煮咖啡的秘诀而接近你的我在骗你吧?」
「我……以为四年前的错误已经让我彻底反省了。」
我心里暗叫不妙。她始终面向地板的眼中落下了悲伤的泪光。水山晶子最先反应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替她擦去泪水。
「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让对方以为我在玩弄他的感情,我很努力地思考、挣扎过,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答案了。但现在看来,我终于明白,这根本不足以弥补我的错。自己施加在他人身上的痛苦,究竟有多么巨大。」
水山小姐瞪我的视线,或藻川先生喉咙发出的低吼,我完全不放在心上,精神全集中在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