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下次见面时请让我品尝你煮的咖啡 七 下次见面时,请让我品尝你煮的咖啡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如此。我们来到公寓的走廊上。

  「所以那个头发究竟是……」

  「这个啦、这个。」

  我们走到房间前时,她抽出夹在门上的晚报,在手里挥了挥。

  「下雪的时候也会放进塑胶袋里呢。」

  十二月的时候,那天刚好下着雨。被我扔在床上,书页翻开来的晚报。

  「啊……原来是这样啊。」

  「我急急忙忙赶在你们之前到达你家,可是根本不能干嘛。毕竟那女生已经看过我的脸了,假扮成其他女人也没有意义。当我正在烦恼的时候,刚好看到晚报。所以我把塑胶袋拆下来,剪下一大段头发,打算夹在晚报里时,正好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差点来不及逃走。」

  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力。我以为是真实违法闯入我家,才没有告诉切间美星「入侵者」究竟是谁。因为我害怕手里握有备份钥匙的她,才会拚命地隐瞒这件事。但没想到,连这件事也是我的幻想。

  我明白房间的钥匙都在自己手上后,便把钥匙插入门把上的钥匙孔,在转动门把时露出苦笑。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一样完全弄错了。

  我走进自己的家,打开电灯和暖气。有如冷冻罐头般的房内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暖和起来,所以我没脱掉外套。我到厨房把装满水的茶壶放在电磁炉上加热,然后伸手拿下整齐排在餐具柜上的其中一个咖啡罐,递给在房间等我的她。

  「这是印尼苏拉维西岛上的托那加山区原产的咖啡豆。这种咖啡豆有个小故事,据说在二战后,它的产量曾一时锐减,几乎快从世界上消失了,是经由日本企业的帮助才得以复活喔。我会买下这个咖啡豆,不只是因为它读起来跟真实的姓虎谷(3)很像,也想藉由它背后的故事代表我们复合的象征。我现在就用这个咖啡豆帮你煮咖啡吧。」

  这是我自己怀着想和真实好好交往的诚意所准备的东西,心想,她看到之后应该会很高兴。

  但她并未收下咖啡罐,而是心情很好地说:

  「什么咖啡豆都可以啦,反正我又喝不太出来味道差在哪。」

  「……咦?可是刚才你不是说想喝我煮的咖啡吗?」

  「因为那女生半年来都跟你走得那么近,却连你煮的咖啡都没喝过吧?明明我和你交往的时候就喝了很多次。一想到她究竟哪里了解你的时候,就突然觉得很可笑,然后又想喝你的咖啡了。」

  她笑了。如此天真无邪、如此暴虐残酷。发自内心且毫不掩饰情感地笑着。

  没有恶意和充满恶意的差异竟是如此渺小吗?还是说那只是单纯的不服输?我煮的咖啡不过是用来满足复仇心的道具?

  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燃起了一把火。我粗暴地把咖啡罐放在桌上,回答她:

  「……是啊。」脸上带着微笑。「她根本对我一无所知嘛。」

  这应该就是正确答案了吧。我不想和真实争吵,而是真心希望能和真实开心地交往下去。无论如何,为了阻止胡内波和的恶行,她的协助不可或缺。现在,我只要继续对她百依百顺,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好好相处。

  3「虎谷」的日文发音(toraya),与托那如(toraja)发音相似。

  水滚了。我回到厨房关掉炉火,身体却还是热得烫人。我正觉得纳闷,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把羽绒外套脱掉。我心想,现在暖气也差不多该奏效了,准备把外套脱掉时,有人在房间里对我高声喊道:

  「对了对了,你的手机号码要记得换掉喔。信箱地址也得想个新的才行。」

  不,我想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想起放在我口袋里那个相隔半年后又退还给我的东西。

  我把手伸进脱到一半的羽绒外套口袋里,拿出指尖碰触到的坚硬物体。是记载咖啡店资讯的纸片。

  ——就算不还给我也无所谓吧?

  我如此低语着,正要把那张从中间对折的纸片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时,赫然惊醒过来。

  哪里不太对劲。刚才我的眼睛清楚捕捉到写在纸片内侧的部分文字,看起来都不是我原本匆忙留下的数字或英文字母。

  我焦急地以双手翻开纸片。

  上面没有我的联络方式,取而代之的是一则讯息。

  字全写得又丑又歪斜,还因为太小而难以阅读,一看就知道是在短时间内飞快写下的,也是切间美星留给我的离别讯息。

  青野大和先生:

  感谢你保护我。

  若我们还有机会再次见面,

  请务必让我品尝您煮的咖啡喔。

  我会永远静候那天的到来。

  切间美星

  ——我的想法真的太肤浅了。

  聪明的切间美星怎么可能没看穿我们的计划呢?

  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我试图保护她免于胡内波和的威胁,也知道代价是我不得不选择和她分开。

  切间美星留下这句话:让我品尝您煮的咖啡。她早就知道我接近她不是为了盗取咖啡的味道。

  保护她?让她振作起来?

  切间美星应该会等下去吧!既然留下这则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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