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六章 战祸的灾厄

终结。精灵只是顺其自然。

  若有污秽,他们就会承担,使其缓缓回归地脉。

  污秽累积过多就会产生大量的魔物,进而袭击人类的居住地,但这与流行病或饥荒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即使被污秽所包含的意念吞噬而失去理智也不变。不论是森林里的魔物还是精灵,都跟年老的人类逐渐忘我而死一样,终究只是接受。所以,从湖精灵的角度来看,什么问题也没有。」

  芙蕾琪嘉停下脚步,缓缓回头面对法兰兹。

  「法兰兹,你的担忧和愤恨都来自于人类的价值观。你懂吧?精灵本来就是这样的。」

  这段问句让法兰兹紧咬下唇。即使头脑能够理解,也有些事情是难以接受的。芙蕾琪嘉体谅他的感情,继续说道:

  「可是啊,有个家伙不甘于现状。他渴望『取回那副清净廉洁、不受污染的姿态,与理智的祢相伴』。」

  芙蕾琪嘉张开双手。

  这副模样彷佛被火焰照亮,带着红色的光辉,让玛莉艾拉等人发现周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阴暗而难以辨识。虽然能微微看见近处的书本被照亮的样子,但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待的地方有多么宽敞。明明才刚通过其他房间,感觉却像待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宽广大厅之中。

  「好了,玛莉艾拉。抵达魔森林最深处的我的徒弟啊,我只能引导你到这里。这里就是中心,这里就是真相。真理就存在于这里,但对自己的无知毫无自觉的人就像是在黑暗中读书,终将一无所获。」

  芙蕾琪嘉的头发在无风的状态下飘散,让人联想到燃烧的火焰。

  「来吧,提出你的答案。这个地方是何处?这个世界又是什么?带着你得到的所有线索,交出通往出口的钥匙吧。」

  周围已经化为一片漆黑,除了芙蕾琪嘉以外,玛莉艾拉连吉克的身影都看不见。在黑暗中闪耀光辉的眼瞳与细长的瞳孔让芙蕾琪嘉显得像个未知的存在。

  「想吓我也是没用的。」

  可是,玛莉艾拉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回应师父。

  「这里不是精灵的领域,而是世界的记忆(阿卡西纪录)吧?」

  这似乎就是正确答案,于是一片漆黑的房间陆续有灯光亮起,吉克等人的身影与塞满墙面的书籍都再次出现在眼前。

  「玛莉艾拉!这里真的是吗?」

  首先对玛莉艾拉的答案有反应的,是刚踏进书库就一脸讶异地环顾四周的吉克。他的「精灵眼」应该看得出来,周围的景物不只是堆积如山的书。

  「大概是吧,吉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也不知道那位湖精灵现在是什么状态,但如果是世界的记忆(阿卡西纪录),应该也有那位湖精灵还保有理智时的记忆。也就是统治魔森林地脉的湖精灵──琉洛帕嘉的记忆。」

  玛莉艾拉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强风吹了过来。

  她交出了正确的钥匙,门于是敞开。

  05

  书架容纳不下而散落在各处的书开始随风翻动,甚至有好几张书页被强风扯下,飞了出去。

  彷佛穿越树林之间的阵风将树叶吹走似的。

  意料之外的强风让玛莉艾拉等人不禁闭上眼睛,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先前那个书库般的地方,而是深邃的森林之中。

  玛莉艾拉等人熟知的魔森林树木就像因痛苦而挣扎一样,树干与树枝都很扭曲,树上的叶子也有些黯淡;可是这里的树木都笔直地寻求阳光,苍翠的枝叶也彷佛能洗涤观者的心。遭到污秽侵蚀之前的魔森林想必也是这样的地方吧。

  森林中,出现在玛莉艾拉等人面前的,是一座十分平静的神秘湖泊。

  彷佛刚才的阵风根本不存在,一点涟漪都没有的湖面映照着周围的森林,就像脚下也有一片森林似的。

  跟先前的水之世界或魔森林相比,这幅自然景观虽然正常多了,在玛莉艾拉等人眼里却比任何景象都还要梦幻。

  「这里就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

  「法兰兹!」

  法兰兹朝湖泊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尤利凯却抓住他的手臂。因此恢复理智的法兰兹虽然低声说道「尤利凯,抱歉。我没事」,他的眼睛却无法离开湖面,正确来说是无法离开站在湖面中心的人影。

  「琉洛帕嘉,好久不见了。」

  芙蕾琪嘉对伫立在湖面的人影──湖精灵琉洛帕嘉说话,音调听起来却是既高兴又悲伤。

  除了琉洛帕嘉以外,没有人知道背对玛莉艾拉等人的芙蕾琪嘉有着什么样的表情,但看到她在湖畔伸出手的模样,玛莉艾拉感到非常哀伤。

  ──火焰啊,你为我耗费了连自己也感到漫长的时光吗?──

  他的声音很宁静。

  彷佛流经岩石之间的涓涓细流,头发朝湖面流泻而下,与湖水融为一体,衬托着既像男性又像女性的中性五官。

  或许是因为还留有污秽,他的色调并不像最初的梦境一样清澈,头发就像夜间的溪流般,染上介于黑色与深蓝色之间的暗色,让玛莉艾拉觉得琉洛帕嘉不再像清水般无味,反倒带有某种接近生物的温度。

  琉洛帕嘉的眼瞳就像会让人坠入其中的无底深渊,依序看着芙蕾琪嘉、玛莉艾拉、吉克、法兰兹与爱德坎等人。

  ──你与人类孩子一同祓除了这副身躯的污秽吗?你从以前开始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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