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满溢之物

绕远路,也要走北侧的路回家。」

  「爸爸真爱瞎操心!现在才中午呢,没事的啦!」

  多亏有尼伦堡那足以杀死人的强烈视线,迷宫讨伐军的基地内没有人敢靠近雪莉,但基地外就不一定了。虽然这么说或许有点多虑,但尼伦堡依然叮咛女儿尽量走比较安全的路线。

  「不说这个了,爸爸也要快点回家喔。」

  这么说著,把父亲的担忧当作耳边风的雪莉吻了他的脸颊,挥挥手便踏上归途。

  她没有遵守尼伦堡的嘱咐,走的是贫民窟方面的捷径。

  08

  在迷宫都市的西南部,有个人称贫民窟的地方。

  建在这里的房屋并没有固定的居民。

  无家可归又付不出住宿费的人会聚集在此处,住在还留有屋顶的废墟里。

  当然也有些屋子没有作好废水处理。

  从有一餐没一餐的人家流出的废水只含有稀薄的魔力,虽然称不上是大餐,但「它」并没有能感受到美味与否的味觉。

  「它」会为了觅食而徘徊、吸收,然后分解。如此而已。

  「它」的同伴中有许多个体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会分裂,但「它」却没有分裂,而是不断长大。

  这或许是「它」为了独占觅食处并存活下来所达成的进化。

  从绝佳的觅食处移动过来的「它」慢慢地开始进食。

  09

  「不要拖拖拉拉的!拿去,心怀感激地收下铜币吧!」

  金戴尔建材部长的刺耳声音在贫民窟回响。

  「您觉得如何呢?泰鲁托上校!」

  「哦,搜集到不少嘛。」

  「我比那个只会出一张嘴的顽固女还要有用多了吧?」

  「是啊。你和某人不同,是个优秀的部长呢。」

  泰鲁托的面前放著来自整个贫民窟的多吸思藤和布魔敏特草,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几名看似贫民窟居民的消瘦老人正在一起用技能「乾燥」处理。他们的魔力似乎早就已经见底,因此脚步蹒跚,却又因为数度停下来休息以恢复魔力而遭到金戴尔大骂「快给我工作」。

  搬运药草过来的贫民窟居民虽然脸上挂著不愉快的表情,却还是默默地搬著药草,领取铜币后离去。

  「怎么?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有意见吗?有意见的可是我们啊!你们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金戴尔秀出一叠文件,贫民窟的居民便别过脸,沉默地放下药草后离开。

  金戴尔手上的那叠文件是从住宅管理部半强迫式地借来的贫民窟空屋清册。他一早就向泰鲁托借来两名都市防卫队的队员作为「护卫」,挨家挨户地对贫民窟的居民这么说:

  「这栋房子应该是空屋才对,你这个非法居住者。要是不想被赶出去,就采集家里的药草带到大街上。」

  贫民窟有许多房屋都不像迷宫都市的其他住宅一样有围墙,墙壁也只是在安妲尔吉亚王国的废墟上用木板和布块补强的破烂构造。这些住家比城市里的任何地方都更需要保护人们不受魔物侵害的药草,金戴尔却怒吼著叫居民把药草全部都收割过来。只因为这里并不是属于他们的房屋。

  贫民窟的居民以前大多是冒险者。他们受了伤而不得不放弃冒险者的工作。在当冒险者时存到足够的钱,得以在退休后藉著别的生意过活,或是拥有战斗以外的技能,找得到新工作的人只占了极少数;许多受了重伤无望恢复的冒险者都会失去一切,流落到贫民窟。

  没有人是自愿住在贫民窟的。

  就是因为了解这一点,住宅管理部才不会告发擅自居住在贫民窟的人,管理迷宫都市的休森华德家也默许这样的情形,还会定期烹煮食物发放,且奖励雇用贫民窟居民的行为。

  而这个男人(金戴尔)究竟有什么权限做出如此粗暴的事?

  守在金戴尔后方的两名士兵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金戴尔。他们的任务是护卫金戴尔。两人忍受著极为不愉快的状况,静静地在后方待命。

  他们来自孤儿院,没有家世也没有足以加入迷宫讨伐军的武力,足以当上文官的头脑,或是立志成为冒险者的野心。他们只会为了稳定的生活而老实地执行任务。都市防卫队聚集了许多家世好但欠缺武力与智力的人,很需要像他们这样方便的人才。他们要压抑情感,只管听命行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他们不带表情,却咬牙切齿。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是很简单的事,前提是作好因此丢掉工作的觉悟。可是他们还有必须保护的家人。

  (只要我忍耐,孩子们或许能过著比较像样的人生。)

  他们抱著这样的想法忍耐著,但光是站在金戴尔身后就足以尽到身为护卫的职责。即使过去是冒险者,对这些连饭也吃不饱,身体上有某些缺陷,更没有足够武器和防具的贫民窟居民来说,四肢健全且经过武装的士兵可不是能为了发泄怒气就随意出手攻击的对象。

  于是正如金戴尔的期望,贫民窟的药草接二连三地被收割起来。

  「那边不是还有一些多吸思藤吗!」

  金戴尔叫住放下药草后离去的贫民窟居民,指著大街上的一个角落。

  「那里是排水口,听说会连接到地下大水道。」

  贫民窟的居民这么回答金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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