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原本就不是制作出与真品相似的假货。
而是根据自己的想像,将幻象化为实体。
「不过你的印象究竟能多正确呢?外表就是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个没有问题。而莎拉同学是世界第一的画家,仰赖你的观察力,或许能分毫不差地描写出本人的身体能力。但是……剩下的呢?」
不论是一辉的剑术,还是爱德怀斯的剑术,他们的每一剑都异常快速,快得甚至让常人无法办识手部的摆动。
在每一个刹那之中进行僵持不下的攻防战,视线的游移伪装出假动作,从气息去互相争夺制空权。
在每一次施展斩击时,总是隠藏著一次次斗智,过程中你来我往。
其中的思考回路、思考顺序——莎拉能全数想像出来吗?
「根本不可能。」
一辉能够肯定。
连剑都没握过的人,不可能只靠著想像进入那种境界。
那是一个直觉的世界。只有实际挥洒鲜血,往来彼岸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直觉。
也就是说,这个假爱德怀斯只是个空壳。
重现出来的,只有外表(体能)。
她没有办法想像出一个人的内在,也就无法重现。
「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一个疑问。如果没有内在,她为什么会行动?她为什么能战斗?于是我做了假设,并且在战斗中证实这个假设。刚才上方遭到攻击时,我是故意空下身躯的防守。」
「故意的……?」
「没错。而最后……我得到了证实。」
而假爱德怀斯采取的行动,是将他踢飞至场外。
赋予对手损伤,同时还能期待对手场外出局。这个如意算盘的确相当不错。
——但是面对一辉等级的体术高手,这个想法很难构得上高明。
即使将之击飞场外,还有个风险:对方只要撑过打击,还能藉由场外计时,暂时中断比赛,趁机调整呼吸。实际上,一辉就这么做了。
从结果看来,那场攻防中吃亏的,其实是假爱德怀斯。
真人绝对不会犯下如此幼稚的失误。
她比起取得眼前的胜利,会以确实击倒对手为优先。
但是假货却出手了,她以眼前的场外出局这个取胜的可能性为优先。
——一辉藉著她的行动,证实了自己的假设。
「你是将『赢过黑铁一辉的爱德怀斯』这样的构图(幻想)化为实体,所以她会专注于取胜。我只要稍微露出点小破绽,她马上就会咬饵上钩。」
「…………?」
「然后……只要知道这点,进攻就简单多了。我只要刻意做出最能让她快速取胜的路线。刻意进攻,暴露破绽,让她窥见胜机。」
这样一来,她就会像刚才一样傻乎乎地冲过来。
一次又一次。
她原本就不是会自己思考的生物,只是为了取胜而生的幻想罢了。
她不但不会学习,而且她一旦窥见胜机,就无法阻止她前进。
「我只要知道攻击会从哪来,那种稚嫩的攻击不管再快、再锋利,再来几次都一样——一点都不可怕。」
「唔、唔!」
一辉露出无畏的笑容。莎拉的脸上则是透露著无法隠藏的动摇。
当然是因为一辉的推理分毫不差,他完全识破〈幻想讽画〉制作出来的假爱德怀斯。
就如他所说,莎拉无法描绘出细腻的攻防或思考运辑。
她只能描绘出从模特儿身上观察出来的情报,以及名为「胜利」的构图。
因此她的〈幻想讽画〉所创造出来的伐刀者幻象,只要敌人采取守势,远离「胜利」之时,就会意图突破敌入的守势「取胜」,按照赝品的体能采取类似战术的行动。但是幻象本身终究是被动的,就像一辉刚才所做的,毫无防备地展现「胜机」引诱……幻象就会直接冲进去。它只会前进而已。
假爱德怀斯并非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幅画,上头只画著「胜过一辉」的构图而已。
但是——
「那又如何……」
莎拉强烈地瞪向一辉,这么回道:
「就算你理解个中道理,你还是赢不过这道幻想!因为你的剑术只是模仿她而已……!〈无冕剑王〉与〈比翼〉有绝对的上下关系!那么有没有内在根本无所谓!只要能重现体能,就能充分取胜……!」
莎拉不同于平时的她,大声喊出这番话,彷佛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同时假爱德怀斯也有了行动。
她朝著一辉直线飞越地面。
她打算在下次进攻中,重现构图中的胜利。她的步伐强而有力,像是在反映莎拉的决心。
纯白的杀意无声无息地袭来。
一辉对此则是——
「……原来如此,这也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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