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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每餐提供的食物只有这一些,强迫一辉忍受慢性的空腹。
除此之外——
「然后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饮用水。」
他们甚至限制一辉摄取水分。
不知为何,每餐提供的饮用水总是会莫名消失。
而拘禁一辉的这间牢房,从几周前就已经断水,就连洗手间也没有水。
这捉弄方式还真是老套。
讯问途中当然不会提供饮用水。一辉只能趁着淋浴时间,以及往来牢房与调查会场的些许时间里绕道去厕所,尽可能地多补充水分。
一直持续这种生活,当然会持续累积疲劳。
一个人身处于敌阵之中,四面楚歌,孤军奋战。
(不过这也没什么。)
一辉早就习惯了。
他一直是一个人走到现在。
不倚靠他人,不受教于他人。
一辉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战斗。
只要一闭上眼,过去的回忆便会涌上心头。
年幼的自己小心翼翼避人耳目,待在老家的后山里不断地挥剑。
一辉目前为止的人生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度过。
所以现在这点待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孤独、敌意,他早就习惯了。
所以赤座他们再怎么想尽办法,要让一辉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一辉强韧的意志都不会因此受挫。
(如果是这个样子,应该撑得过去。)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近期一辉应该就能与法米利昂国王会面。
心爱的女儿发生这么重大的事,史黛菈的父亲怎么可能放着同为当事人的男方不管。
那么自己应该做的,就是对那群烦人的局外人贯彻自己的态度,直到会面的那一天为止。
这样一来,赤座他们就再也无权介入这场骚动了。
(不过对我来说,这场会面才是关键时刻啊。)
要让史黛菈的父亲认同自己。
这是一辉短暂的人生当中,前所未有的大事。
一辉光是想到这点就紧张得不得了,心跳也跟着加速。
不过只有这场会面,他绝对不能逃。
打从他爱上史黛菈·法米利昂这名少女的那一秒开始,注定了他无法逃避这场决战。
所以一辉一直在考虑,究竟该怎么跟史黛菈的父亲打招呼,才能让他有个好印象?
既然是去打招呼,就应该穿西装吧?
发型……三七分?
一辉稍微想像了一下。
(……呜哇,感觉真惨。)
一辉一想到自己要打扮成那副上班族的模样,忍不住苦笑起来。
但是比起外观,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该怎么把自己的诚意传达给对方。
这个可没办法耍什么小聪明。
倒不如说耍小聪明只会造成反效果。
只能诚心诚意地面对对方,尽全力说出自己的决心。
(难得现在有时间,干脆稍微练习一下好了。)
虽说耍小聪明也没用,但是要一辉直接上场还是会有点紧张。
应该先做个排练。
一辉这么想着,于是他闭上眼,集中精神。
眼睑深处浮现出史黛菈的父亲,法米利昂国王的脸孔。
史黛菈曾经给他看过照片,他还记得很清楚。
头发是与史黛菈相似的灼热红发。
接近两公尺高的巨大身躯,连接着鬓角的络腮胡,让人联想到勇猛的狮子。
这名男人仿佛就站在眼前。
当然这不是真人。
眼前的人只是一辉以磨练到极限的集中力,所制作出来的幻象(Shadow)。
在脑中描绘预想对手的幻象,与其进行攻防战。
这是身为武术家应有的基本技术,以及其应用。
不过一旦抵达一辉这样的高手境界,这道幻象便不只是单纯的幻象。
包括幻象的视线、心跳、体温都与真人如出一辙,甚至能听得到血液的流动声。
而这几可乱真的幻象,就连做出幻象的一辉本人都不免胆战心惊。
「……」
法米利昂国王的神情有如狮子一般富含威严,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做任何动作。他只是用与女儿相似的那双红莲双瞳,不偏不倚地直视一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