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待命的人确认罪人被魔物攻击后,流放孤岛之刑才算执行完毕。本来罪人会在抵达魔大陆岸边的同时遇袭,很快就会结束,只有拉姆达是在抵达的同时解开拘束,被魔物追着逃进附近的森林。
森林里也潜伏着许多魔物,因此没人有办法进去确认,再加上他们认为缺乏战斗经验的拉姆达不可能活下来,判断他已经死亡。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情,我是白天从芙吉艾口中得知的。当时嫉妒他的人也在那艘船上,想要见证他的下场,那些人告诉娼妇后,再透过娼妇之口传到芙吉艾耳中。
也就是说,没人觉得拉姆达还活着,也没人确认他真的死了。
「毕竟他可是制作魔导具的人。有可能使用藏在身上的魔导具存活下来。」
「您的想像力挺丰富的,可惜魔大陆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吉拉多已经不只是傻眼,对我投以怜悯的目光。对旁人来说只是个毫无逻辑可言的妄想,他们会这么觉得很正常。
其实这是我的直觉。
但那不是一般的直觉,是跨越无数生死关头磨练出的直觉。
我没办法无视它,便私下收集情报,透过这起事件逐渐转为确信。
「魔大陆无人居住,发生我们意想不到的事也不奇怪吧?」
「唉……假设拉姆达真的还活着,那又如何?」
「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会做什么呢……」
拉姆达在文件上是罪犯,其实很可能是冤罪。
听说他是个不擅交际,满脑子只想着魔导具的怪人,同时也是重视家人的温柔男子。城里明明有他专用的房间,他却会特地跑回家人住的老家过夜。
再加上拉姆达从平民高升为魔导具研发部门的最高负责人。
嫉妒他的人应该多不胜数,家人被拿来当人质,害他不能帮自己辩解……不是不能想像。
简单地说,我想表达的是……
「拉姆达换了个名字及外貌,回国等待复仇的机会……不觉得有可能吗?」
「唔……这个说法虽然有点不合理,我无法断言完全不可能。不过说我是拉姆达,未免太夸张了。」
「我说,就算你是客人也该适可而止。居然把比任何人都还要认真辅佐圣杰尔殿下的他跟罪犯相提并论,真不敢相信!」
诚心仰慕吉拉多的露卡似乎受不了了,释放杀气瞪着我。
他们说得没错,我没有证据证明吉拉多的真面目是拉姆达。
可是那家伙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这男人看似拥有只要能让圣杰尔坐上王位,什么都愿意做的觉悟,就像他委托我暗杀一样,然而……
「你真的想让主人圣杰尔殿下成王吗?在我眼中,你的所作所为全都不够彻底。」
「这我可不能当没听见。我都把性命交给圣杰尔殿下了。」
「你拥有人称神眼的实力,还让那些人为所欲为?」
吉拉多是因为就算不在现场,也能完全掌握对象的位置及动作,才得到「神眼」这个别名。
那个能力的真相,恐怕是我在莉菲尔公主的房间发现的植物根部,透过那东西掌握人们的位置。
无论真相如何,拥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却放着妨碍圣杰鲁的人不管,太奇怪了。既然能掌握对方的位置,理应可以在敌人为非作歹或举办可疑会议时将他们逮个正着,抓住把柄。
「你嘴上说自己有义务让圣杰尔殿下成为国王,却明显没有拿出全力。不对,该说另有目的吧?」
本来怀疑过想掀起革命的会不会不是弗特,而是这个人,不过好像不太对。
我越往这个方向想,越觉得奇怪,便自己调查,结果……
「你在侍奉主人的同时跟敌方势力勾结对吧?」
加入两边的势力,透露情报,让继承权之争越来越激烈,宛如桌上游戏的玩家,操纵整个盘面的走向。
我和芙吉艾猜测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男人。也可以说……这样是最合理的。
接着思考的是他做这种事的目的。
如果吉拉多是想争夺王位,让桑杰尔成王最有效率。
因为他跟桑杰尔建立了足够的信赖关系,可以在拱他坐上王位后从背后操纵他,或者对他下毒,要他写遗书把继承权让给自己,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他却没有积极解决问题,反而害局势变得更加混乱,相当诡异。
「你看起来想从内部搞垮圣多鲁,也可能是别国的间谍……不过看来并非如此。」
我滔滔不绝,因此吉拉多只是静静听着,但我推翻他是间谍的可能性时,他露出大胆的笑容。
「不,您猜得没错。亏您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
「吉拉多!?不可以再透露下去……」
「既然他已经猜到这个地步,与其随口辩解,不如直接告诉他真相。我是邻国派来的间谍──」
「你就别再骗了吧?」
间谍要时常配合现状行动,必须拥有连残忍的手段都会果断使用的冷静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