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LAST WALTZ 潘朵拉

下的胳臂爬行的士兵。即使好不容易把伤患送进战地医院,那里也充满虱子、血、汗、脓及石炭酸的气味。

  第一位天使吹号,就有雹子与火掺着血丢在地上。地的三分之一和树的三分之一被烧了,一切的青草也被烧了。

  第二位天使吹号,就有仿佛火烧着的大山扔在海中。海的三分之一变成血, 海中的活物死了三分之一,船只也坏了三分之一。

  第三位天使吹号,就有烧着的大星好像火把从天上落下来,落在江河的三分之一和众水的泉源上。因水变苦,就死了许多人。

  第四位天使吹号,日头的三分之一、月亮的三分之一、星辰的三分之一都被击打,以致日月星的三分之一黑暗了,白昼的三分之一没有光,黑夜也是这样……

  「日头升起,夜幕降临,炮弹呼啸,人不断死去,仿佛《启示录》描绘的世界到来。支配着战场的,只有恐惧。」

  温特暂时打住话,轻叹一口气。

  「我们将得到的科学技术用于战争,打开潘朵拉的盒子。世上的一切悲惨与不幸,都从潘朵拉的盒子跑出来。在战场上,死亡是天经地义。身在那种地方却能幸免一死,纯粹是好狗运。

  「战争结束,回到英国后,我投身警界。开始在警察机关调查命案,坦白讲,我松了一口气。在调查命案的过程中,我发现每个人的死亡都有意义。只要抓住凶手问话,其中必定隐藏杀害特定人物的理由。即使那理由在他人眼中往往十分荒唐可笑。

  「人的死亡有理由——确定这件事,对我来说,等于是潘朵拉盒子里最后的希望,是维持理智唯一的方法。若是放任杀人犯逍遥法外,就和我经历过的战场没两样。杀人者必须逮捕归案,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才是人的世界,对吧?」

  温特从酒杯上抬起头,扬起一边眉毛,继续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要是能理解,明天立刻着手干活吧。若有百分之一的机率是命案,便得彻底查清。在证明不是命案前,绝不能放弃。如果是命案,一定有线索。如果有谁下手杀人,务必揪出来,逮捕归案。懂了吗?」

  霍普金斯挺直背脊,反射性地要敬礼,急忙把手放回桌上,小声答复:

  「遵命。」

  然后,他一口气喝干剩下的苦啤酒。

  5

  查出嫌犯了。

  弗雷德里克·奥格登。

  伦敦市内的贸易商,四十二岁,男性。

  获得线索的契机微不足道。

  在温特总督察的指示下,他们让拉金的上司和同事看过他全部的遗留物品。「检查哪些东西不见」并不容易,一脸厌烦地配合检查的同事,忽然纳闷地歪头。

  调查员询问理由,他先声明「我想应该没什么」,接着道:

  「遗留物品的资料夹里,掺杂有些年代的文件。拉金性格一丝不苟,在工作上会依序报废过期的文件,却把旧文件放在自家,总觉得有些奇怪。」

  像是受到这个疑点触发,一起检查的另一名同事想起别的插曲。

  确实,拉金一丝不苟到神经质的地步,只要是自己的东西,都会小小标上他的姓名缩写。然而,前些日子,他注意到拉金随身携带的褐色皮革文件包上居然没有姓名缩写,于是随口指出,拉金顿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后来我就忘了这件事,现在想想还是挺奇怪的。这么一提,没看到那个褐色的文件包。」

  调查员精神一振。

  遗留物品名单上没有「褐色皮革文件包」,代表是拉金生前弄丢,不然就是有人从现场拿走。原本一片雾茫茫的白色疑云中,首次浮现可追查的具体对象,第一线人员充满干劲。

  很快就查到关于「褐色皮革文件包」的有力证词。

  这次的证人,是剧院寄物处的年轻女员工。

  没什么朋友、爱好孤独的拉金,唯一的兴趣是上剧院。

  在剧院,一般都会在门口寄放随身物品,并领取号码牌。看完戏,再凭号码牌领取物品。拉金前往看戏时,总将褐色皮革文件包交到寄物处,离开前领取相同的皮包回去。

  调查员分头打听,一家剧院的寄物小姐想起一件怪事:

  「这么说来,最近有时会在同一天收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褐色皮革文件包。我还仔细检查号码牌,以免混淆。」

  可惜,寄物小姐不记得拉金的长相,和寄放同一款皮包的人的长相(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交付的物品和保管牌号码上)。

  同一场所、同一时刻,另一个和死去的拉金所有物一模一样的文件包。

  根据寄物人员的证词,询问全伦敦的皮件行后,警方发现有人同时购买两个「没什么特殊的褐色文件包」。

  幸运的是,卖皮包的店员记得客人的外貌。

  金发灰眼,体格结实,国字脸。穿着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装,搭深褐皮鞋……

  人的记忆十分不可思议。

  一听到是命案,每个人都急着提供协助。往往会从记忆的深渊,挖出自以为老早忘记的事,或平常实在不可能想起的琐碎事物。

  买皮包的客人留下的住址和名字,经调查后发现是捏造的。但看似空白的表面一旦出现污渍,记忆就会顺藤摸瓜,一个个挖掘出来。

  「这么一提,我在苏荷区一带看过那个客人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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