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从昨天傍晚就一步也没踏出房间的你,为何会将钢笔遗落在中庭,能不能解释一下?」
帕克上尉放下手,耸肩回答:
「就算不是昨晚,也有很多机会去中庭,大概是更早以前遗落的吧。」
「那是不可能的。」
康贝尔摇头。
「日落后,马来籍的工作人员会彻底打扫莱佛士酒店的中庭,所以隔天早上才会一尘不染。我已向他们确认,昨天日落时分的中庭没有这样的东西。他们每天会尽责地完成工作,不可能没看见。当然,扇芭蕉的叶片之间也全部检查过。」
帕克上尉紧皱眉头,复又开口:
「是吗?那一定是别人捡到我的钢笔。不是在大厅,就是在附近吧。然后,对方昨晚去中庭时,不小心遗落我的钢笔……」
「那也不可能。」
康贝尔再次摇头。
「不可能是其他人遗落的。因为这支钢笔上……听好,帕克上尉,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指纹?你是说验过指纹?难不成……」
帕克上尉瞪大双眼,目光移向康贝尔背后的门。
「你刚才已失去告白罪行的最后机会。」
康贝尔语气严厉。
「你坚称从昨天傍晚就没踏出房间一步,反倒证明你在说谎。对,查验钢笔上指纹的警察在走廊待命。他们从头听到尾,想必很想知道你说谎的理由吧。」
康贝尔一离开门口,在走廊待命的数名制服员警立刻冲进来。
在康贝尔的冷眼注视下,两名警察架住茫然的帕克上尉双臂,催促他走出房间。
7
一小时后——
面向南桥大路的英国海峡殖民地新加坡中央警署接待大厅里,康贝尔坐在长椅上,迫不及待地等候恋人获释。
康贝尔趁白天仔细搜查中庭,在扇芭蕉的叶片之间发现新加坡警察疏忽的证物——一支钢笔。于是,他立刻封锁现场,请警察来回收钢笔,详加调查。
钢笔表面验出帕克上尉的指纹,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当时,康贝尔确信自己的推论无误。
可是,要出动警方,还卡着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帕克上尉将钢笔遗留在案发现场的时间。
布兰特的死亡推定时刻,帕克上尉正好在现场。
要让警方认同这个事实,必须取得帕克上尉的自白。
康贝尔找到承办此案的刑警,述说他的推论,并主动提议。
接下来,由他去拜访帕克上尉。请承办刑警带几名制服警察一同前往,在门外监听他们的谈话。既然已掌握附着指纹的钢笔,一旦帕克上尉有「昨晚一次也没接近命案现场」之类的发言,等于是在撒谎。届时,希望警方能够追查帕克上尉撒谎的缘由。
康贝尔必须从帕克上尉口中引出「昨晚根本没接近命案现场」的话语,也就是说,务必要让他一口否认身在命案现场的事实。
来到饭店客房前,他停下脚步。
——茱莉亚的命运全看这只手了。
这就是他紧张得双腿止不住要发抖的原因。
康贝尔回想着,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总算成功了。
被迫与康贝尔对决的帕克上尉,脱口说出「昨晚一步也没踏出房间」,证明自己在撒谎。
刚才在接待柜台露面的承办刑警,附耳告诉康贝尔侦讯的情况。
起初,帕克上尉矢口否认,坚称昨晚没离开房间,一直忙着撰写要送回母国的报告书。然而,当警方拿出钢笔这项证物,追究他撒谎的理由时,他神情憔悴地沉默片刻,突然像绷紧的线一下切断般和盘托出。
昨晚,帕克上尉趁写报告的空档到中庭透气,二楼回廊有人喊住他。正确时间不记得,但中庭早已熄灯,四下一片漆黑。只见布兰特走下楼,来到中庭后,又翻起白天在酒吧争执的旧账,直指帕克上尉的想法太可笑,纠缠不放,甚至打算拿钱收买他。「要钱的话我给你,赶快滚出新加坡。」原本就因写报告疲惫不堪的帕克上尉,不禁勃然大怒,以激烈的言词反击。不料,布兰特突然扑过来。双方扭成一团,布兰特猝然被推倒在茂密的热带植物深处、巨大扇芭蕉根部上,不知为何,一直没爬起。帕克上尉顿生疑虑,凝神注视黑暗,发现布兰特的脖子弯成奇妙的角度。帕克上尉慌张地跪在布兰特身旁,抓起他的手腕,却摸不到脉搏。布兰特死了。心神大乱的帕克上尉留下布兰特,匆匆跑回房间——
「天亮后,布兰特的尸体被人发现,我就会遭到逮捕。那也没办法,但不管怎样,我都得完成报告书。」
帕克上尉说着,万念俱灰地摇头。
听完承办员警的转述,康贝尔暗自错愕。
命案发生的经过,几乎和康贝尔的推论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在于口角的导火线并非茱莉亚。还有,帕克上尉并未故布疑阵,将布兰特的死伪装成意外。
「到了早上,他听闻茱莉亚·奥森小姐自首,承认涉嫌杀害布兰特。虽然不晓得她为何那样做,但他想到有时间完成报告,确实松一口气。他打算送出报告后,便出面澄清真相,绝非故意让她背黑锅。」
据说帕克上尉如此供称,不过真假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