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脚步,回头应道。
「他们是来逮捕我的吧?我不想连累老人和孩童。只要这样能让他们达成目的,我出去就是了。」
「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玛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对方是纳粹。一旦被捕,不知会落得哪种下场。拷问、枪毙,也可能是送进强制收容所。无论日本人多么信奉死亡哲学……」
——死是最坏的选择。
再一次,脑中传来声音。
——活下去。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务必活着回来。
「我没打算要死。」
岛野微一皱眉,挥除脑中的声音应道。
「不过是一个搞不清状况的日本留学生,不忍心看到老太太遇难,于是做出傻事。毕竟日本的教育就是要无条件尊敬长辈——我会用这借口设法混过去。」
「可是……」
玛丽欲言又止,觑亚伦一眼。
岛野耸耸肩,手刚伸向门把,亚伦平静地叫住他。
「不是的,岛野。不是那样。他们不是来抓你的。现在你出去,麻烦的是我们。」
「他们的目的不是要逮捕我?你们会有麻烦?」
岛野转身,蹙眉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亚伦像要晃动颀长的上半身般走近岛野。
「慢着,亚伦!不可以!」
待在窗边的尚高喊。
「岛野是日本人。你想想日军在中国的行径,他们和纳粹德国是同类。」
「岛野和日军没关系。况且,当前法国又不是在和日本打仗。」
亚伦回答尚后,转头问玛丽:
「玛丽,你认为呢?岛野救了我们的同胞法国老太太一命,应该能告诉他内情吧?」
「我赞成亚伦的意见。」
玛丽一双大眼注视着亚伦,点点头。
「这下就是二票对一票。」
「啐!每次都这样。随便你们吧!」
尚不快地嘀咕,狠狠啧一声撇开头。
亚伦重新面对岛野,温柔的褐色瞳眸浮现强烈的光芒。
他压低嗓门,却仍坚定地说:
「我们是resistance。」
4
Resistance。
法文中,这个字义是「抵抗」。换句话说——
岛野眯起眼,依序扫过屋内三人的神情,慎重开口:
「你们是抵抗德军占领的秘密组织成员……是这个意思吗?」
亚伦代表三人颔首承认。
「政府和德国签署投降协议,不代表全体国民都向德国投降。维护『内在的绝对自由』,是现代公民社会的原则。就算是政府,也不能践踏公民的内心。」
「但是,『行为』会成为取缔对象?」
「没错。」
亚伦一脸灰心地应道。
「政府之间签订的停战协定,禁止法国全民以任何方式反抗德国。包括示威游行、罢工、破坏活动,所有抵抗运动都遭严格取缔,一旦被认定为谋反,不是处死就是送进德国的强制收容所。」
他略为一顿,耸耸肩。
「当然,此时此地,我不能向你透露全部内情,不过至少请你理解,眼下我们处于非常危险的立场。」
一旦被捕会受到拷问,然后枪毙,再不然就是送进强制收容所。
刚才玛丽这么提过,原来是在说他们三人。放下双层的厚重窗帘,大概是为了防止屋内灯光透出去吧。此处等于是反叛分子的秘密巢穴,然而——
岛野竖耳倾听外面马路的动静,脸皱成一团。
德国士兵的盘查声,显然更接近了。
这里迟早会响起敲门声吧。即使假装无人在家,对手可是一丝不苟的德国士兵,不可能关着门就轻松打发……
「喂,你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玛丽不耐烦地开口。
「到了这种地步,趁他们上门前赶紧从后门逃吧。」
「也是。」
亚伦苦笑。
「事情就是这样。岛野,很抱歉我们必须先走。不能再拖累你,留在这里可能对你比较好……」
「不行。」
岛野不赞同。
「路上看得到的军车数量与出动的士兵人数兜不拢。还有四人……不,应该还有五人,肯定负责监视后门。这是陷阱,门前马路大张旗鼓的搜查是故意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