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实身份也已完全被掌控。若是这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背后那个声音似乎已准确看出他混乱的心思,接着说道:
「你可别搞错了,我没有什么要问你的。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
「……这话什么意思?」
胁坂好不容易才开口问,他以不像是出自自己口中的沙哑声音说道:
「不,重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秘密?」
「打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你的作法太显眼了。」
「等等!打从一开始?这么说来,之前K寄来的信,难道是……」
「那是我们寄出的伪造信。」
「其他潜入前线部队的同志都被间谍猎人逮捕的情报也是吗?」
「是我们捏造的假情报。」
眼前的世界猛然一阵摇晃。胁坂感到天旋地转,急忙阖上眼。此刻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已无从分辨。
他看开一切,睁开眼问道: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之前不逮捕我?不,我方潜伏在日本陆军内的同志和支持者,如果你们真那么了若指掌,为什么不举发我们?」
「既然知道方法和对象,就没必要掀底牌。」
男子以令人发毛的冷峻声音应道:
「经由何人之手,何时流出何种情报,只要能加以掌控,反而有助于推动情报战。而且还能透过敌方的秘密通讯法,来散播假情报。既然这样,有必要公开吗?之所以不举发你们那些藏身在陆军内的同志和支持者,也是这个原因。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假使现在这么做,将会引发轩然大波。其实你们人数还真不少。」
「既然是这样,那这次又是为什么!」
胁坂在情感的驱使下,不禁放声喊道:
「既然你这么说,为什么现在又非得如此大费周章地逮捕我?」
他话说到一半,便感觉到男子的气息悄悄从背后靠近,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杀过人,对吧?
「什……」
他想转头,但旋即被剧痛给拉了回来。
我?杀过人?胡说些什么……
胁坂想否认,但那名老人恐惧的脸庞突然浮现他脑海。
啊!
他倒抽一口气。
我忘了。……不,是我努力想要忘掉。
十天前,日军与中国游击部队在这附近的村庄交火。
胁坂不听部队长的劝阻,于战斗结束后奔往现场。虽然他以「要为无法动弹的伤患进行急救」为由,但其实他另有目的。开战的前一夜,前线部队的所有干部齐聚一堂,暗中决定「下次战斗时,就算会冲破东京参谋总部规定的停战分界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得早日将前线部队决定要擅自行动的情报传回莫斯科才行。
胁坂赶往现场,为了替战斗受伤的日本兵急救,四处奔忙,另一方面也不忘找寻「头和四肢皆完好的尸体」。但是以小村庄为舞台展开的那场激战,倒在路旁的中国军尸体全都支离破碎,始终找不到可以让胁坂藏信的对象。
得赶在日落前离开才行。
夜幕正逐渐逼近。
焦急的胁坂独自走进一家村民遗弃的仓库里,在那里发现了对象。
本以为无人的仓库角落,有一名年迈的中国人头上盖着草席,身子蜷缩,不住颤抖。
胁坂正要朗声叫日本兵前来时,突然念头一转。
只有他能用了。
胁坂一面走近那名老人,一面说话让他放心,接着……杀了他。
他杀死那名老人,让他穿上军服,并将事先备好的通讯信塞进老人口袋里。然后将老人的尸体拖到路面上,在他的脸和手涂上防腐剂,以及野狗闻了就讨厌的液体。就这样,安排了一具「头和四肢皆完好的」中国军尸体。之后应该有位奉莫斯科命令未曾谋面的同志,会从尸体口袋里找出通讯信,送往莫斯科。
胁坂对自己成功完成任务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他极力想忘记自己亲手杀死的那名老人。事实上,他几乎就快忘了。若不是对方刚才提起此事,让他又再度想起的话……
原本K那封伪造信的目的,是要让胁坂在乎「爆笑队」的存在,而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表演的题材上。
不过,这名男子现在就只关注一件事。
那就是胁坂对杀害老人一事有什么感觉。
胁坂表现出的反应是……
他自认应该没做出什么特别不同的表情。
正确来说,应该是只有微微皱眉。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说过,你的作法太过显眼。」
背后的男子再度与他保持距离,声音中第一次流露出不悦的口吻。
「只要有机会,你应该还会再杀人。这样会造成我们的困扰。你会到处制造很不自然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