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做?」
风户被拐杖指着眉间,无法动弹,以嘲笑的口吻说道。拐杖前端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杀气,仿佛只要他乱动,便会被挖出眼球,顺势被刺穿脑袋。他无法伸手拔出藏在腋下的手枪。冷汗从背后滑落。
「既然是这样,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空无一人?白幡跑哪儿去了?」
「你记得今晚服侍你们的那名旅馆女服务生吗?」
拐杖从风户眉间移开,来到他的右眼前停住。
「那名女服务生早看出你们的真正身份是军人。把你们的事告诉白幡的,不是我们,是她。」
旅馆的女服务生?
听他这么说,风户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打开拉门,神色慌张地往包厢内环视的那名女服务生的脸。两颊通红,十足乡下人模样的小姑娘。怎么看都像是附近农家女孩趁家里工作空档来帮佣,她竟然能识破风户等人周详的伪装,看出他们的真正身份,而向白幡通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你胡说……」
风户低吼:
「像她那种小姑娘,不可能看穿我们的真实身份。要是她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那也一定是你告诉她的……」
「恰巧相反。」
结城中校以冷漠的口吻应道:
「我反而是今晚从那名女服务生口中得知你们的真实身份。」
「胡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他反射性地大声嚷道,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你刚才说,你是今晚从那名女服务生口中知道这件事?这么说来,你和我们住同一家旅馆吗?」
「怎么,你没发现吗?我就在你隔壁包厢喝酒。」
他的声音产生微妙的变化,令风户脑中浮现某个画面。
今晚风户与机关成员在包厢里举办宴会前,故意不小心打开隔壁包厢的拉门。为了确认是什么人在隔壁听他们交谈。对间谍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确认工作。而当时——
隔壁包厢里,只有一名年约五十岁,身穿传统日本服装的男子,与一名中年艺妓对酌,男子转过头来,那张侧脸看起来相当和善,就像某家老店的大掌柜一样。难道那个人就是结城假扮……?
「我和艺妓喝酒时,那名女服务生走进来,悄悄对我说,『这位客人,您最好别大声说话。因为隔壁包厢的客人一定是军人』。」
「怎么可能……那个小姑娘不可能看得出来……」
风户喘息似地说出心中的疑问,黑影闻言后似乎露出冷笑。
「我也很在意这件事,于是便问她,『你怎么看得出来?』结果那名女服务生一脸惊讶地告诉我:
『最近在中国大陆好像持续展开激战,年轻人都被征召入伍了。就连我们这一带也不断征召新兵,如今健康的年轻人就像缺齿的梳子注18一样少得可怜。东京应该也和我们差不多吧?现在好像只有学生没被征召,根本不可能一口气凑齐七、八个在商社或银行工作身材壮硕的年轻人。就算他们留着一头长发,身穿西装,说他们是来参加研习,但我看他们一定是军人。』
听她这么说,我也觉得『言之有理』,对她颇为佩服。」
黑影说完后,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轻声浅笑。
「在现今这个男人愈来愈少的时代,女人对健康的年轻男性关心的程度,似乎远超乎我们的想象。……经她这么一提我才想到,这一带还有另一个地方,也聚集了不少健康的年轻男性。那就是白幡的别墅。因为有好几名『身材壮硕的年轻人』以书生的身份,住在那栋别墅里。这当然会吸引附近女人的注意。对了,就拿森岛邦雄来说吧。像他这种肤色白净的美男子,似乎在这一带小有名气。森岛平时很少喝酒。那名女服务生连这个都知道。」
——可恶。
风户在心中暗自咒骂。
我严重失算。
那名女服务生认得森岛。
这么一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难想象了。
风户让森岛喝下掺入安眠药的酒,然后命部下开车送他回去。那是速效性的安眠药。也许鲜少喝酒的森岛在坐上车时,就已显得不太对劲。女服务生见状,担心森岛的安危,因而打电话到白幡的别墅。
——有一群在我们旅馆里住宿的军人,好像强迫森岛先生喝酒。他们已开车送他回去,希望您那边也能注意一下他的情况。
但等了又等,始终不见载送森岛的车子到达。这是当然,因为风户已命部下在半路将他推落海中,佯装成意外事故。
白幡的别墅察觉有异,大为惊慌。
他们应该没料到森岛会遭灭口。
——乔装成民间人士的军人,把森岛带到某个地方去了。
白幡应该是这么想的。
心里有鬼的白幡,听闻这项情报后,吓得直发抖。
慌乱的白幡,决定今晚先逃离别墅再说。他带走身边的贵重物品和狗。
——可恶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乡下丫头看出身份……
愤怒和混乱在他体内乱窜。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