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不见了的话,会觉得很困扰的。我也是,大家也是。都在等着提瑟你]
提瑟把头压在我胸口,就这样咕呖咕呖地动着。我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头发。
[提瑟,你觉得没有能容纳自己的地方对吧。觉得自己对谁都不是必要的,因此觉得自己待在这里真的有必要吗,并感到迷惑]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因为我也是这样]
看着她抬起头的视线,我笑着回应
[其实我,是从非常远的地方过来这里的]
[……很远的地方?]
[对,是不能轻易就能回去的,很远的地方]
[大哥哥,想要回去吗?]
被用率直的视线询问着,我笑着又回应了
[想要回去过。而且是想得不得了。觉得这里这种地方我根本生活不下去,完全不想在这里生活。因此有一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关于那段时间,记忆已经相当暧昧了。但是那种仿佛炽烤在身上一样的情感仍然鲜明地留在心里,那火焰一般的情感依然在内心某处持续地焖烧着
[那时觉得不可能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就算把这份痛苦说出来,也没人能帮到我。所以就把自己困在壳里,单单是为了维持住自己就精疲力尽了]
提瑟的视线再一次低了下去,头再次靠在了我的胸口
不知道我的话语有多少能传达到提瑟的心里。就算是对提瑟的痛苦有着同感,也不敢说已经完全理解了。提瑟有着提瑟她自己特有的痛苦,那是世上谁都不能理解到的。但是,那种痛苦应该怎么去面对,我对此还是多少明白的。
[呐,提瑟。我曾经质问过你是不是说谎了的时候,你点了点头对吧]
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提瑟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出来。或者说就这些装作没有察觉到,只说些温暖的安慰说不定更好。我要说的话,肯定会触碰到提瑟内心深处隐藏着的伤口吧。
那个伤口被我触碰到真的好吗,我能承担起那份责任吗,这份迷茫束缚着我
提瑟这时候抬起了头。从眯着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我的身影。在月光映照之下那深处,被孤独包裹着的冰冷在静静地潜伏着。
啊啊,搞错了,我突然想到
我肯定是再一次误会了吧
对这个孩子,我不能擅自拉开距离。谁都未曾接近过她。正因为她歌姬的身份,为了不给她成长带来多余的影响,她身边的人都有所顾忌着。
那一点确实是很重要,同时也会变得没有人能够理解她。
尽管知道会伤害到她,有时深入去踏足也是很必要的。在这个世界里跟各种各样的人相遇了之后,我也发现了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
既然提瑟身边的人对此都踌躇不前的话,那就由我去做吧。既然由我发现了这一点,那我就应该去坚持到底才行吧
[提瑟,你——其实是,能唱歌的对吧?]
这句话没有对世界产生丝毫影响。没有引起风吹,也没有引起爆发。魔术之类的我一个都用不了。但是,这能让提瑟的感情发生的动摇
提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把全身负担着的重荷放下来一样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因为你之前不是在店里面哼过歌吗?对唱歌这件事有心理阴影的人,想必不会心情愉快地哼歌的。所以我才想到了。会不会你其实不是唱不出来,是不想唱而已]
[……大哥哥,真敏锐。]提瑟说着跟我拉开了距离。退到窗边,在月光之下又蹲了下去。[初次登台的时候唱不出声的事,是真的。想唱却唱不出声,身体也动不了……但是,从那之后再也唱不出歌这件事,骗人的。虽然再次登台的话说不定也会重复上次的情况,但是唱歌本身,是能唱出来的]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
问了之后,提瑟朝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在月光之下张着小小翅膀的提瑟的身姿,就像是马上要消失不见一样。
[毕竟,就算我唱歌了,也没有什么用啊]
这样说着,在膝盖上面交叠着的手往嘴巴靠了靠。
[我,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真的,本来就应该由母亲来当歌姬才对的。母亲的翅膀也非常漂亮,唱歌也好听,让婆婆感到很自豪。本来也是预订要当歌姬了的,但是,她生下了我……这让全部,都化成泡影了]
听上去就像说着别人的事情,这是奇妙的没有蕴含着感情一样的声音
[因为我长着这样的翅膀的缘故,母亲她,被许多人说了各种各样的闲话……虽然母亲她为了保护我非常拼命,但也因此搞坏了身体]
提瑟背后的小小翅膀,是鸟族里无能的象征。我想起了波妮婆婆曾经说过的话。在这种我难以想象的价值观之下,想必提瑟过着的人生是我所理解不了般的沉重吧
[自从母亲死了之后,婆婆再也没有笑过了。只是拼命地教我唱歌而已……唱歌这件事,已经变得开心不起来了。肯定是因为我的错,让大家都变得不幸了。就算我唱了,也打动不了任何人吧]
提瑟倾诉的这些话,让我感到无比揪心。面对只能这样活着的提瑟,我完全找不到能说出口的安慰。无论说出什么话来,也只会显得无比空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