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我原本打算参加那场比赛,赢一些钱,再马上回家。」
「结果你并没有立刻回去吗?」
大叔歉疚地别开视线。
「……我彻底输惨了,输个精光,没有脸回去,也没有回家的旅费。」
我用手扶额,这只能哀叹一声了。
「之后又怎么了呢?」
「我在王都做各种工作,然后……沉迷于大都会带来的快乐,对当时还是乡巴佬的我而言,许多东西看起来都太过耀眼了。」
「就算你说得潇洒,你的行为还是很糟糕喔?」
「……嗯。」
大叔垂头丧气地垂下肩膀。
「你一直都在王都吗?」
「不,当时跟我感情不错的家伙欠了一屁股债,我们便合作赚钱。」
「是喔,那是靠什么赚钱?」
大叔双手一摊道:
「赌场。」
大叔闪避我对他投射的白眼,「我也莫可奈何啊」——用窝囊声音这么说。
「我又没有其他能赚大钱的门路,不早点还钱的话,他就小命不保了。」
为了还清债款,拚上性命来赌博,彷佛是连续剧里的世界。我甚至无法想像赌场是怎样的地方。
「所以呢?你赚到钱了吗?」
「你以为我是谁啊?」
大叔脸色一敛,如此说道。
「你之前不是还输个精光回不了家吗?」
「……对啦,也有这样的过去,但那时我真的赢了不少。」
「那真是太好了呢。」
「不,那个啊……」
大叔露出莫名开朗的笑容。
「在有大笔金钱流动的赌场赢太多钱,并不是一件好事啊。」
「咦,不过那里不就是赌钱的地方吗?」
「当然,小小的输赢是没关系。不过,赌场在最后都是庄家胜利,所以被赢走大钱可不妙。熟练的赌徒都清楚这种安排,因此会斟酌地赢一点就好,像我们这样的菜鸟,在那种地方一旦大获全胜……」
「……会怎样?」
我咽下一口口水。
「我们在回程中,遇到担任保镳的可怕大哥跟我们搭话,要是在那时把钱还给他们就没事了,但我们搞不清楚状况,慌张地逃走了。如此一来,赌场就开始玩真的了。他们做的可是黑市生意,要是被客人瞧不起就玩完了,所以就算翻遍整座城市,也会找出我们。我们感觉到生命危险,便逃离了王都。」
真是一场灾难。
追本溯源,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但只因为赢太多钱就被追杀,也实在太没天理了。
「要是逃走后就能暂时安心倒也好,但那家赌场的老板也很不死心,派人追踪我们,还暗中通缉,真是累死人了,我们到底有多罪大恶极啊。」
「对方对你们的怨恨很深呢,你们赢了很多钱吗?」
「嗯、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当时我们把一个贵族大爷当作冤大头,才会这么凄惨。」
出现了,贵族。是我至今尚未习惯的神秘贵族制度。
「因此我也无法安心回村里。不过,这也全都是我自作孽啦。」
大叔寂寞地眯起眼睛。
某一天,他忽然发现自己有某种才华——赌博的才华。这名在乡下成长的青年,想去都会试试自己的身手,但梦想破灭,却又无法逃离都会。继续在都会中生活,活用自己的才华试图帮助朋友。最后却再也无法回到故乡。
我应该怎么体会这种人的心情呢?这实在太困难了。
虽然我说他看起来很寂寞,但他的感受,无疑不是光用这两字便能充分表达的肤浅情感。
「那现在呢?」
听我一问,大叔便摇了摇头。
「我不是说我身无分文吗?我终于还清所有钱了。美其名是和解金,却被拿走远超过原本金额的钱呢。」
大叔咧嘴一笑。
「花了我长达五年的时间,去各地的赌场不断赌博,现在终于恢复自由。所以我想去见一直被我丢在家里的老婆和孩子……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我想得太美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待在我这里呢?」
立刻去见她们不就好了?
「没这么简单,我该用什么脸见她们?虽然偶尔会寄信回家,她们也说会等我回去,但我觉得很丢脸啊,毕竟连女儿都不记得我的脸了。」
他用双手摀住自己的脸。
真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
「她们信里说会等你回去对吧?那就快点去见她们啊,然后诚心跟她们道歉,其余的事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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