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窗外,见到女孩从马路对面走来,她手中提著花篮,脚步却很沉重,每一步都显得踉踉跄跄。接著她就这样重重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垂下头一动也不动。
「屠牙先生,不好意思,请你帮我顾一下店。」
「嗯?喂,你要去哪里?」
我不顾屠牙先生困惑的声音,离开店面。
我穿梭在人潮之间,走近长椅。直到我与她说话之前,女孩都未抬起头。
「你没事吧?」
女孩懒洋洋地抬起头,脸上不见那天在店里看到的开朗笑容,她显得十分憔悴,眼睛又红又肿。
「啊……咖啡店的哥哥。」
「没错,是我喔,咖啡店的哥哥。午安,你脸色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为了配合女孩视线的高度,我在长椅前跪下单膝。
「不,嗯,我……没事的。」
女孩这么说道,但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也是,突然被人这么问,很难说出口吧。」
我极尽所能朝她露出开朗的笑容。笑容能使人感到安心。
「不过内心有烦恼很辛苦吧?或许说出来会觉得轻松一点,而且说不定我帮得上忙。不然,至少我可以陪你一起烦恼啊。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倾诉的事,要不要跟我说呢?」
女孩的表情十分沉重,让我觉得她所怀抱的烦恼,彷佛已成为压垮她的重担。
人都会逐渐习惯肩上背负的压力,诸如调整背负方法、试著放下、请值得信赖的人帮忙承担一点等等。但是,若是在还没有具备这些经验之际,便承受超过负荷的重担,说不定会被它压垮。在这种时候,周遭的大人必须教导她应付压力的方法,有时也需要代替她承担压力。
我能办到吗?会不会太鸡婆呢?
我心中亦有不安,但我尽可能地表现出诚意,对女孩说话。
女孩盯著我看了一会儿,终于咬了咬下唇,小脸一皱,眼角流出一串串泪珠。
「妈妈……」
她声音细弱、颤抖,充斥著不安、恐惧情绪的声音,震动了我的耳膜。
「妈妈得了白死病……去住院了,但没有药,然后……」
女孩不断用手心拚命擦去溢出的泪水,她哭到颤抖的肩膀过于娇小,还无法承受这么沉重的负担。
「需要、很多钱,也必须、买到药,我除了、卖花,什么事都做不到,所以……」
我从围裙口袋中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女孩的脸颊。泪水慢慢渗进布料,逐渐改变了手帕颜色。
啊啊,一定是这样吧。
我这么想。
大叔一定知道了这件事吧。他去找太太,得知了她的病情,说不定还带她去了医院,然后——然后他去了哪里呢?
喂,大叔,你现在为什么不在这里啊?如今在这里的女孩需要大叔!她的爸爸啊,明明谁都无法代替你啊。
我无法成为她的依靠吧。但我还是想尽量缓和她的痛苦,于是抱紧这名女孩。
她颤抖的身躯实在令人心痛。
回到店内,屠牙先生抬起头,张开了嘴打算说些什么,他一定是想抱怨我擅自把店丢给他就跑出去吧。我心知自己表情应该十分吓人,甚至让他吞回了怨言。
女孩停止哭泣后,强颜欢笑地说了「谢谢」,有礼地鞠躬并站起身来。
我无法称赞她重振精神的速度,这时候如果摸著她的头,说「你好厉害、很成熟呢、真是个好孩子」这类的话,她会一直这么活下去吧,她会得到「只要逞强就好」的结论吧。
或者说,在这世界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说不定。
这世界的人们都很早熟,孩子能当个孩子的时间惊人地短。即使如此……
女孩说自己必须去工作便离开了,我无法阻止她。这件事让我胸口为之郁结。
我未回到吧台内,而是坐在屠牙先生身旁,而他一言不发地看著书。
「屠牙先生。」
「嗯。」
「您知道白死病吗?」
他瞥向我的视线中传达出些许困惑,我想一定是因为这是很基础的常识吧,但他还是替我说明了。
「那是种被称为迷宫病的疾病,只有在有迷宫的城市,才会出现得这种病的人。这种病会让身体里的魔素流失,头发与皮肤都变成白色,甚至会致死。发病的人虽然不多,但过去一旦发病便无法得救,在出现治疗方法之前,都被视为不治之症为人恐惧。」
「这可以治好吗?」
「在现在可以,目前知道可以用在迷宫成长的药花治疗。」
这样啊,女孩所说的药便是这个了吧。
「不过……」屠牙先生道:「现在没有药。」
「没有药?」
「说到底,那种花的采收量原本就很少,几乎都被送到研究机关保存,即使流出市面,也早已有人全部买断了。」
「买断……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