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阳光还是感觉不到温暖,浅蓝色的晴朗天空就像冻结的湖面一样洁净透明。活了一百万次的猫靠在校舍屋顶的扶手旁,像往常一样喝着盒装番茄汁,我在他旁边,打开了罐装热咖啡。
【到现在,我还经常想着她的事】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说着,当然他不是猫,是一位个子挺高的青年。但是在我面前时扮演着某个画本里的主角猫,既没有尾巴也没有胡须,但是他依然坚称自己是猫,若是做自己,好像他就无法好好说清自己的事情。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所说的【她】,也是同本画本里出现的一只很漂亮的白猫。
如果他主演的是悬疑故事的话,那只白猫一定就是犯人吧。当然,他所主演故事并不是那类,画本并不必要用这种拘束的故事架构。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继续说道。
【她允许我待在她的身边了,但不清楚原因,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一时兴起,甚至可能是因为对我漠不关心,所以我在哪都无所谓也说不定】
我试探性的提出。
【也可能,她爱上了你也说不定】
不可能,这么说着活了一百万次的猫摇头否定。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是一只很无聊的猫,觉得只有自己是特别的,把世上的其他人都当笨蛋。她没有愚蠢到会被这样的猫吸引】
【这也说不定,我觉得选择对自己有好意的人,和这类知性没有直接关系,而且以前的你,说不定也没有那么差】
【并不是这种事】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像是为了说服我一般又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任何具体的话,但还是想用动作说服我,我先继续着话题。
【那么你爱着她吗?】
【爱不爱我也不明白,不过她对我而言肯定很重要,比世上任何事物都重要】
【即便如此,却还不清楚是否爱着对方】
【恩,没错】
【为什么不明白呢?】
【因为我是猫】
【猫不明白爱吗?】
【猫一定和人类一样不明白,都有过于强烈的好奇心,遇到不明白的东西时,猫会凑近前仔细看,人类会用放大镜,但是爱这种东西,是那种越近的看、越仔细的调查就越搞不明白的】
【诶,是为什么呢】
【并不是能用道理来说明的。我认为爱是没有实体的,像是空白的东西,将他细分化的话,会找到各种各样的别的感情。同情、执着、好奇心、混杂着焦躁甚至是恶意也说不定。各种各样的情感掺杂其中,而将这些全部包裹着的空白就被称为爱。可我们通常不会去注意这份空白,只会因好奇心被当中那些有形的存在所吸引】
原来如此,或许是这样呢,我说道。
我们讨论着关于爱的话题,随便乱暴的归纳总结大概最后会变成这样吧,都是让人提不起劲的话语。所以我们换一个话题,开始讨论关于大地的事。
我问道。
【也就是说,将大地被母亲所爱这件事作为目标的话非常困难?】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咬着盒装番茄汁的吸管,赞同道。
【这种事,你也早就明白了吧?】
【也是】
我将热咖啡倒入口,微甜的味道与温热的感觉在口中扩散。
【就算所谓的爱不是用语言能诠释的,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想把操作人的情感种种当做目标。】
【为什么?是从现实而言很困难还是说以你的价值观而言不允许这么做】
【两边都是】
真难理解啊啊,不是我喜欢的思考方式,被称为情感的那类事物里,能允许随意调动的,只有自己的那部分而已。但我还是继续说道。
【可就因为这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而一直困扰着我】
改变大地生活环境的方法,我能想到几种。比如说让小学、儿童问题咨询处这类社会服务机构来处理是比较合适的,但是这么做的话会对现实里的大地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说不定只是能给大地准备一个和母亲容易交流的场景,而且如果发现比较具体的问题的话也许他会离开母亲生活也说不定。无论哪种都有解决大地问题的可能性,但却和理想而又美满的结局相去甚远。
同时一旦考虑到理想的生活,无可避免的会掺和到关于爱的话题。除了让大地的母亲能够对他表现出母爱以外任何结局都有所欠缺。
活了一百万次的猫歪着脑袋。
【但你的话已经开始考虑具体的办法了吧?】
【没有那么具体的程度,总得来说,光靠我们翻不起什么大浪这点我很明白,所以最好有大人协助我们】
——怎么才能成为大人呢?
大地当时的提问,我也不知道答案。
不过单就这件事里给大人下一个定义倒是非常简单,大地的母亲判断是大人即可,我需要有这样的年龄和立场同时还具备有说服力的人来协助我们。
【你准备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获得那个人的协助?】
【候补有数名,条件是有能让大地的母亲觉得她说的话有分量的职业,以及值得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