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实我想问。
我心底其实想毫不顾虑而粗暴地介入她的秘密之中,这是我坦诚的感受。然而另一方面,理性又叫我要尊重她的意志。然后,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理性那方。而告诉我比起感性,更应该遵从理性的,究竟是我的理性?还是我的感性呢?或许我是相当感性地遵从着理性也说不定。
最后,我还是无法打破玻璃窗。
耶。和平。
我摇摇头。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叫你无论如何都要说的。」
「是吗?」
「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先和对方取得将秘密说出来的许可。」
「换句话说,是以备不时之需,是吗?」
「嗯,就是这样。」
虽然我点头同意,但心中想的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能和任何人说的秘密,让人感觉有些危险。要是对方说那无论如何都是秘密的话,也许最好保持警戒。
「只要你还想当作秘密,那就没必要真的说出来。但是可以的话,希望你至少告诉我,你是否取得了许可。」
我以为真边由宇会点头。
她的价值观、理论、规则,不管名称是什么,我认为我的提案已经巧妙地避开了真边由宇会感到抗拒的部分。
然而,她摇头了。
「让我考虑一下。」
完全搞不懂的我,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要考虑什么?」
「不能对你说。其实我一直都在考虑,但却没有得出答案。有个复杂的问题,不管选择什么都很矛盾。因此我没办法好好地对七草你说出口。如果是七草你的话,应该能懂我在说什么吧?」
「我不懂。」
曾有好几次,真边由宇看似是正确的。也曾有好几次,她看似是错误的。但她却从来不曾如此让人难以理解。
「虽然不懂,但如果你很烦恼的话就找我商量吧。即使不了解,至少我有自信比你更能思考复杂的事。」
「谢谢你。」真边点了头。
「但是,我无法找你商量。」
「无法找我商量?」
「我不打算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商量。但唯独七草你,我无法找你商量。」
「理由大概也是秘密吧?」
「嗯。」
我叹了一口气。
然后摇了摇头,向她问道:
「你是为了舍弃自己的一部分,才寻找魔女的吗?」
「谁知道呢。」
真边将视线从我身上别开。
她看向正前方,然后很罕见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嗯。或许是这样。我想应该是这样吧。」
记忆中的她总是只看着前方。她从不曾将视线往下,同样地,也不曾抬头仰望。
仰望天空的她,和我的记忆有了些微出入。这让我莫名感到不愉快。
*
我和真边走出公园后就道别了。
为了不让她被班上的人太过厌恶,我本来打算替她准备一套具体对策的。但想起这件事时,已经是在我们互相挥手道别之后了。算了,之后应该还有方法可以弥补。既然问题的中心是准备校庆,那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再行动,或许能不引起波澜就解决问题。
我一边思考着这些事,一边走在不到五分钟的归途上。
在路上,我踢到了某个东西而跌倒了,擦撞到的手掌流出了一点血。我对此感到非常震惊,并陷入了混乱。在空无一物、铺整好的柏油路上,到底为什么会跌倒?我站起身来确认脚边,甚至连一个明显的凹凸部分都没看到。简直莫名其妙。
我粗暴地拍掉沾上膝盖的沙尘,并叹了一口气。
然后,我不得已地承认了。
我以我的方式对真边由宇灌注了爱情,也有自信多少赢得了她的信赖。
——唯独七草你,我无法找你商量。
她这么说。
这是从意料之外的方向袭来的冲击。而这股冲击对我的情感所造成的动摇,似乎比我自觉到的更深。
——原来如此。我遭受打击时是这样的啊。
我在内心如此喃喃说道,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但事实是我已经混乱到根本无法假装事不关己,完全没办法好好思考了。
4
十月中旬有运动会和校庆,月底还有期中考。将自动流泻而来的那些日子一个一个跨越后,月底已经迫在眼前了。
然后二十九日的夜里,我又做了阶梯的梦。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伫立在阶梯上。忽明忽暗的路灯在深夜的山中排列着,而山中的那座阶梯,就像无菌室一般宁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