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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也能像这样思考。不管是因为魔法,还是因为更现实的理由,改变自己而产生的后悔都挥之不去。也就是说,秋山先生你肯定是被魔女抽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吧?」
「先不论是肯定的意义还是否定的意义,确实是很重要。」
「重要到甚至让你特地去寻找魔女这种非现实的东西。」
「嗯,以结论来说是这样。」
「与魔法无关。只要自己重要的点产生变化,或许就会接连产生后悔。比如要是舍弃了一直以来抱持着的梦想,即使能借此得到新的幸福,但偶尔还是会感到后悔。我认为这是很自然的。」
「原来如此。」
秋山先生点点头。
「或许两者都有。或许我对自己的变化自然感到了后悔,也因为并非改变而是被抽出,而产生了不足的部分。这么想的话确实是吻合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足呢?」
「简单归纳起来的话,肯定是理由不足吧。」
「理由……」我重复道。
秋山先生继续说:
「要让我改变,必须要有某个理由。如果舍弃了梦想,那肯定是为了让女朋友幸福,或是因为双亲生病了等等。但魔女只是替我抽出人格,却没有给我理由。」
「是这样吗?」
我疑惑地歪着头。
「至少秋山先生应该有开始寻找魔女的理由才对啊。」
即使实际上抽出人格的是魔女,但首先想舍弃秋山先生一部分的人,正是秋山先生自己才对。
「确实如此。那么,或许我只是在对魔女迁怒而已吧。」
迁怒。这个词汇很有说服力。是个能让人马上接受的说法,又容易理解。因为太过容易理解,反而让人觉得那并非秋山先生的真心话。就算那不完全是谎言,但似乎也不是探究到本质深处的话语。
他让柳橙汁流入口中,接着站了起来,将空罐丢进自动贩卖机旁的垃圾桶。
「我想改变,但也不想改变。两者都是真心的。虽然魔女没有给我理由,但相对的,她可能给了我借口。我不禁会想,『要是那时魔女没有打电话给我的话就好了』。」
他再次在我身旁坐下。
我倾斜着还剩一半的罐装咖啡,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提出了那个疑问。
「秋山先生,你舍弃了什么呢?」
我觉得他似乎想谈谈这件事。
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就像一幅倒过来看,就完全变了样的画一般。若是对想见到魔女的某人提出同样的问题,那就等于是在询问对方讨厌自己的哪部分。但现在的这个问题,却是在问对方过去喜欢自己的哪部分。
「我以前非常胆小。」他说。
「自己的事被别人知道,总让我感到很可怕。因为太可怕,所以我老是在说谎。当然我现在也会说谎,但相比起来,我变得会说很多真话。那股庞大的恐惧,也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对这个变化哪里感到后悔?」
「我总觉得自己以前所抱持的恐惧,或许才是正确的。觉得像这样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的事也毫不在乎,或许才是极为怪异的事。而且总是在撒谎的那个时候,我说的真话或许远比现在更多也说不定。」
他低着头,宣泄般地说着。
「最近不管说多少事实,我都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真心话。总有种肤浅的感觉,搞不好我是为了成为诚实的人才撒谎的也说不定。」
他的话语本身就充满矛盾,但在我耳里听来却十分自然。就像黄昏时分河边的口哨声一般,没有任何不协调感。
我点头。
「我了解。」
这是我平常不会说出的话。我不想使用「我了解」这种简单的话语,来对待别人的心情。但是他似乎深深受到了伤害,因此我不可能不点头认同。
「我肯定也是这样的。在说真话的同时,也撒了同样多的谎。」
秋山先生笑了。
虽然是个虚弱的笑容,但与其说那是在逞强,更像是在慰劳我。
「那么,或许你和我很相似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
「嗯,或许是这样吧。」
但是事实上,我和这个人应该完全不同。
他因为舍弃了谎言,而连真心也跟着被耗损了。但我却是为了守护真心,而将那份真心给舍弃了。
*
不久后,安达从图书馆里出现了。
我们向秋山先生询问了魔女的事,却没有得到值得关注的情报。
当时他正在寻找魔女,并搜索着网路上的记述,同时向可能熟知这种传闻的人打听情报。但在他找到具体的线索之前,魔女先一步打了电话给他。魔女问了他想舍弃的东西,而秋山先生回答了。换句话说,是魔女找到了秋山先生。我们无从得知自己找出魔女的方法。
话虽如此,和秋山先生碰面并非毫无用处,我和他之间有相异点。例如魔女告诉